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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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宏志第十二章天师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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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钟,蒋干二人带着呆傻的谭大人匆匆进宫去了,何融心里明镜似的,乔嵘的心思这传国玉玺必须是他们带回去的,与商谈无关,这很容易理解,虽然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种了大半年的果,最终却为他人享用,邺城这一宰辅,大将*被他玩弄于股掌间,还奉为上宾,真有他的。

“周威高泰就随你回去,路上有个照应。”

周威高泰在屋门值守,闻听此言握紧了腰上挎着的刀柄。

“可惜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在城外预备三匹马。”

周威高泰一听又泄了气,还是走不了。

看着何融沉默不语,是个有城府之人,明明有疑问,却能闷着不问,面前此人,是何协何洽的兄弟,命周威高泰下去,还是解释了一句,“你明面上带走传国玉玺,能活着到枋头,难。”

何融知道他胡诌,明明在为自己考虑,却说的冠冕堂皇,低声说道,“郗大人有话问你。”

乔嵘拱手以示敬意。

“李寿为什么没有带回传国玉玺?”

“当时申钟大人临行前有检查,慌乱中来不及带上,在城门,他暗示我说过,钟啊鼓啊,敲得他头痛。”

“上回为什么自己留下,而让李寿回去。”

“李寿留下机密必将不保,性命也将不保。乔嵘留下,想着能在最后的商谈机会上,能接管哪怕三千五千邺城的马队也好,这个江左真需要,奇怪的是整个商谈却没有涉及邺城*力一款。”

何融还在斟酌乔嵘的回答,朱长史观察他半年多,推荐他暂时接上刘阳的职务,还在努力搏得郗大人的青睐。

有护卫进来禀报,有人要见乔先生,说是老朋友,还给了支小弩箭,乔嵘再熟悉不过了,果然是老朋友。

乔嵘很佩服崔祥,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躲都躲不及,竟敢出现在自己面前,此刻坦然地坐在一旁,自顾自地斟茶,这茶刚烹好,申钟蒋干急于进宫没喝上,倒让他赶上了。

“乔兄,我是来救你的。”看着陌生的何融,崔祥就说这一句。

屋里只有这三人,“乔嵘在城内反要你相救,倒要请教,但说无妨。”

“城西花坊有一所院子,里面有几个人被抓了,是樊豹的人,听说有一日晚上你遭袭了,就是他们干的。”

“樊豹被抓了。”

“那倒没有,那日他不在,侥幸得很。”

“你如何救我。”

“我可以让那几人不胡乱攀扯上乔兄,估计大理寺今夜或者明日就会接手这些人了。”

“你以为大理寺会信这几人的攀扯吗。”

“申大人会信,他心思重,多疑,而且他又不蠢,不就一层窗户纸嘛。”

“说吧,什么条件。”

“是这位兄台要离开邺城吧,我也有个人,就在院中,想一道出城。”

乔嵘不知可否,却盯着崔祥的眼睛,“杨文将*现在如何了。”

“眼下消息隔绝,我与乔兄一样不知。”

“如果他或者他的部属被俘,投降会怎样?”

“按惯例愿意从*的留下,官职会降下来,不愿留*的给与田土,现在不少田土荒废好多年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死得够多了,大可放心绝不会有杀降之事,现在谁人多,田赋就多。”

“死伤这么惨重,不会屠城劫掠?”

“乔兄,我们兄弟几人都是儒家子弟,识得仁义二字,我的儿子启蒙了,请的老师可是王敞老先生的弟子。还有打了这么多年,各部青壮已不多了,如今河北之地,没有中原百姓拥戴根本站不住脚,城外大*有近一半是中原人,他们和江左一样,与石氏作战十余年,这宫里的本就是石氏余孽,冉闵虽是中原人,可他叫石闵叫了一辈子,行事一样残暴,虽说太子好些,可他没有这个机会,只要他降了,效仿山阳公之礼待他,天地无情,万年长青,人若无情,猪狗不如。”

“可以,今夜出城。”

“好……爽快……乔兄,早就想与你喝顿酒,交你这位朋友,君子一诺。”

“驷马难追。”

崔祥行礼后告辞离去,说好一个时辰后,出城之人还是拿着这支弩箭前来。

来人没有自报身份,何融还是觉察出了端倪,但想着自己刚来不多事,没有说出口。

乔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拿着拐杖往后院去了,这些日子乔嵘隔三岔五的就去后院,孩子无邪的笑容吸引着乔嵘。

深夜子时,满脸笑容的蒋干带着皇后赏赐的厚礼来到侯宅,把何融何远二人带出侯宅往城南去了,紧接着申钟带着刘琦进了院,把外间正位的案几挪至墙边,刘琦恭敬地把一方木匣置于其上,几人向木匣行大礼,申钟向乔嵘介绍了刘琦,他将与乔嵘一起看护传国玉玺,直到邺城解围那日。

事情解决地很圆满,宫里宫外都满意,申钟为此疲累不堪,虽没有抓到崔祥,可与保住邺城比,崔祥又不算什么,况且他跑不出邺城。

他告辞出来,第一次向乔嵘行了个礼,这是应该的,发自内心的感谢,况且还意外得到张天师的一颗仙丹,此时对眼前的乔嵘充满好感和自惭,有能力,有担当,好在此人是友非敌,对他误会良久。

侯宅不再安静了,周边的几处宅院都住满了禁*,巷口都加了岗卫。

申钟检查完侯宅的防务,一身放松,上车回去睡个好觉,再坚持二十来日,邺城一解围,*务要好好理顺,这一年来,天天忙于料理出征作战之事,*务何尝上过正轨,自己成了救火队,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回到家已是丑时,执事说,刑少卿在家等候了一个多时辰,子正才走,有留东西在书房,这时申钟才想起戌时,刑铭进宫要见自己,那时自己忙于传国玉玺的事情不得空,要他来这等,倒是自己忘记了。

“知道了,我乏了,明日再看吧。”

两个时辰后卯初,邺城西门,城楼鸣金示警,有岗哨大喊,“有马队接近。”西门连带城墙上立时紧张起来,马原在瓮城门厉声喝道,“慌什么,大统领平时时怎么告诫的,遇事不乱。”

西门一下安定下来,马原厉声喝道,“大统领说,这几日杨将*率队回来,把兵器收起来,先问问是什么人。”

城墙上下把兵刃收回,弓箭放下,见下面的马队已经靠近,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杨将*麾下都尉朱运,上面可是范校尉。”

听得下面的人识得范校尉,真是自己人,马原下令快开门,城门和瓮城门梯次打开,浮桥搭好,紧接着城外马队呼啸而入,守门*士不一会被吓坏了,后面的是燕*装扮,这马队不理睬守门*士往城里去了,如入无人之境,是杨将*率*装扮成燕*回来吗,*士纷纷作此疑问,看着马校尉镇定自若,这才安心。

马队数量之多超出了想象,小半个时辰西门才安静下来,最后的百余骑留下来,不下马也不搭话,兜转马头着看着城门*士,杨将*没有这么多人,几个都尉,队正看出了问题,示意人去城北大营急禀大统领,终于有人大喊,收起浮桥,顿时双方厮杀在一起,马原喝令卫队亲兵不得参与交战,遂即准备抽身离去,亲兵中有两人先后持刀冲向马原,他身边其他亲兵此刻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马原横尸当场。

燕*这百余骑列马阵死守城门,浮桥撤不回来,连门一时都挨不上,燕*的主力步队*卒进城了,鱼贯而入,喊杀声震天。

天明时分,西门城门楼上燕**旗迎风招展。

邺城的巷战还在持续,不停的有人鸣金大喊,“太子已降,放下兵刃者免死。”

申钟知道事不可为了,在府内把家人召集起来,命申前带着年起力壮的赶去大营投奔蒋大统领,告诉他救出太子往南去,实在做不到,就自己率*突围,汇合杨将*去投江左,日后也好为陛下报仇,其余人等自谋生路。交待完后,拿上一壶酒来到书房,掏出那颗仙丹,就酒服了,一会体内燥热,一股热气充盈丹田,全身通透,果然是仙丹,随即悬梁自尽,垫脚的书案被蹬开,一堆文案散落,其中一份简牍上书,“大理寺卿邢铭急禀,经查,樊大监叛逃,当夜意图南下,沿途布置接应,在城外旌表亭被江左使者乔嵘所杀,大理寺判断双方是相约在此一同南下,因何反目还待查。”

皇城外被燕*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殿内,太子一袭龙袍,戴着冠冕,靠在龙椅上,一脸漠然,案几上一柄利刃,太子想着在这自尽,让自己的血浸透这龙椅。皇后未施妆容,垂发散乱,趴在地上哭闹,身后内侍宫女带着诸多皇子皇女跪着,大殿肃静,只有皇后声泪俱下劝说太子,事已至此,千万不能在大殿上自尽,否则幼弟幼妹就没了生路,好在传国玉玺还在,不如开了皇城门降燕。

一旁的刘琦捧着木函哆哆嗦嗦的跪着,此人精明,睡梦中闻听外面情形不对,请了传国玉玺,顾不上乔嵘,带着值守禁*,急忙离开,没走正门,绕了点路叫开东宫这边的宫门进去了,留下来的三名护卫见刘琦走了,与乔嵘告辞去城南寻齐东,都是是生死兄弟,最后一刻寻属于自己的归宿。

*门郎宋斌慌张跑进来,泣声道,“外面的燕贼说,期限到了,再不开门即刻杀进来。”

皇后对着宋斌说,“你,去把太子扶下来,小心点。”

宋斌是太子亲信,自小陪读,哆嗦地走了过去,抽泣的说,“殿下,降了,至少能给邺城百姓一条活路,后世史书会有这一笔的。”

太子看看宋斌,看看下面的一干人等期盼的目光。

“殿下,殿下不是常说要著书立说吗,现在机会来了。”

太子冉智打开宫门,身着布衣捧着根荆条乞降,皇后主动献上传国玉玺,当即被封为奉玺君,三殿下慕容垂好言宽慰他们,燕王许诺过有冉氏如降则有封侯的礼遇,绝不会送到辽东龙城去献俘。

当即鸣钟集百官,重臣府邸有燕**士护送内侍前往传召,先后回报四品以上官员二十二人殉国,有侍中申大人为首以及尚书令,左仆射,右仆射,大理寺少卿等等,蒋干逃出城去,不知去向,冉智先听到申钟等人自尽殉国,心有悲戚,后知道蒋干出城了,心稍稍放宽,于大殿之上对百官正式宣布降燕,勉励大家效忠于新朝,而后带领文武百官向北遥拜燕王。

冉氏这一家子连夜被北送幽州蓟城,随行者不过二三十人,临行前,冉智提了两个要求,一是善待江左使者乔嵘,二是将恩师卢勖的家眷送去江左,慕容垂爽快地答应了。

邺城安定下来,周威高泰悬着的心也安定下来,此时侯宅院里就只有乔嵘这三人,后院的两名奴仆和齐夫人母子,好在这一带没什么战事。

乔嵘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之快,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侯宅院门还有巷口竟有燕*岗哨,只站岗不打扰,这让在大门守着的周威高泰喜出望外,拔出来的刀也插回去了。

樊豹从大理寺监牢出来,面目呆滞。刚才讨了令箭兴冲冲来接关在里面的四人,人字号的一间牢室里充斥着腐败气息,令人掩鼻,外面换了天地,这里连盖上一层新稻草都是奢望,这四人受刑过后伤势更严重,断手断脚,和身下稻草一般满是污垢,一团恶臭,仿佛成了囚室的一部分。见到樊豹来了,四人喜极而泣,虽说性命无忧,可这个样子势必拖累自己。不曾想是这个样子,樊豹本想一走了之,刚到门口,转念一想,回头将四人掐死,出了监牢门胸中很是郁闷,一手撑在墙上喘气,胸口如同压了块大石,忽又想着乔嵘,定要杀了他出出胸中恶气。

回营带人来到侯宅巷口,没想到巷口有无当*执甲*士把守,自己的令箭不管用,无奈走了。路上被人传回大营,不曾想未见到三殿下就被五花大绑关了起来,樊豹大吼,唾骂崔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行背义之事,不一会就被押往大理寺监牢,关进人字号先前这间囚室,四具尸体还躺在那,这把樊豹吓坏了,缩在墙角不敢再说话。

何远带着酒菜来了,樊豹吓坏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吼着要见三殿下,何远冷笑一声,“想想你干过的事吧,阴鸷歹*,似你这般,三殿下永远不想再见。”

有一燕**官敲门进来拜见乔嵘,一身铁甲晃荡响,果真是拜见,弯腰行礼,自我介绍他叫郑嗣,无当*队正,受命在此值守。乔嵘问外面情形如何,皇宫已经开门投降了,外面的魏*大都投降,有一部分跑了,正在肃清残余,局面很快会安定。

乔嵘判断此人奉命前来值守,是有人安排的,是崔祥,现在应该叫慕容垂,试探地说,“我要找两个人带回这来。”

“乔先生要找人,当然可以,请乔先生安排,我来协助。”

忽又觉得不妥,急忙补充一句,“或者请乔先生说明,我来安排寻找。”

乔嵘确认无误,道谢后请他先下去,自己还要商量一下。

未几,安排高泰去花坊昇记找柳老夫人,周威则被命去南门找寻齐东的下落,两人找到就带回来,有下落也成,高泰应了声去了,这周威傻眼了,这我能办到吗?刚想多问上一句,乔嵘躺下去了背对着自己,最后硬着头皮在巷口大杨树底下找到值守的郑嗣,郑嗣也给他拿了支令箭,也派了一名伍长带一名*士随他一起去。

三人有这支令箭,策马一路通行无阻,在南门向驻守燕*打听。几处城门都是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南门战死者遗体虽已搬出城,但地上大片大片的暗红血污,房顶,房门乃至树上插着的箭矢均告诉周威,这里刚经历过一场血战,两名*士拿着令箭问这里的魏*俘虏关在哪里,回道却在城外西北十里的漳河边,正在挖坑掩埋战死者,这支令箭不能出城,周威不放弃,问了一句:“大人,被俘*官也去挖坑吗?我们要找的人是校尉。”

“那不会,队正以上的*官都关在城里,好象是以前的城北大营,不过据我所知,俘虏中没有校尉,都尉倒有几个。”

周威三人来到变了摸样的城北大营,以前蒋干的大营,此处看守森严,此令箭出不了城,更进不了此处。周威不想就这样回去,不能让乔先生看低自己,自己上过阵,住过伤营,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难道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话说回来事是小事,还真难办。

大营进进出出的人还真不少,都有一根红头令箭,门禁森严,周威着急看着随自己来的二人,转脸笑呵呵的说道,“二位兄弟,晚上我请二位喝酒,不过现在,还得把事情办好,这样我才好回去交差,你们也能回去交差。”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临出来的时候,队正交待帮他问问,主要是保护好他,再就是帮着提供些方便,“那怎么办,又进不去。”

“找一位能进去的人,进去打听些事,或者把明白事的人叫出来一趟,都行呀。”

伍长犹豫地说,“我姐夫在中*当都尉,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肯定不行,一般来说都尉连这个令箭都拿不到。”

“还是请他来,多一个人想办法也是好的。”

没一会,还真来了,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一校尉和一都尉,这个都尉姐夫不想在小舅子面前掉架,自己又没有把握,把自己的顶头上司搬出来了,此人照样没有红头令箭,可满不在乎,下马在大营门口一站,一会就叫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人,此人赶紧过来又是作揖又是陪笑,校尉大大咧咧的说,“李典书,来来,过来,这几位是我的……我的……我的同乡,你帮着他们办点事,好了,你们说话,我还有事先走了,事办不好,回头踢你屁股。”

一溜烟,这一队人又上马离去了,真是来得突然,走得更快。

周威拿着令箭,作揖问道:“辛苦,李兄辛苦,昨日抓的俘虏里面有没有一个叫齐东的人,是魏*南门的校尉。”

来人立刻说道,“没有,没有校尉,更没有姓齐的。”

周威又说了三个名字,来人想了想还是说,“没有,都没有。”

看着周威一脸疑惑,来人拱手,“在下姓李在龙骧将*府任典书,以前曾在刘校尉帐下听差,在下虽没有过目不忘之能,就三十来个人的名字还是分得清的,里面就三十多俘虏,都已核实过身份。”

“那这个人现在有可能在哪。”

“这个人要不就战死了,要不就冲出城去了。”

“能不能进去问问那些人,劳烦李兄。”

“这些人很麻烦的,大都有伤,而且抗拒得很,这个时候问话搞不好,给你一拳,在下有事,先告辞。”

周威看天快黑了,估摸着有这些回去交差就算得不到赞赏,也不至于挨骂,先回去再做计较。

这个李典书看着三人离开大营,也上了匹马,一路尾随三人到侯宅,问清周威的身份,这才往回去了,高泰早回来了,柳老夫人也请来了,一见着乔嵘,“这位先生来接,我就知道是你,你还好吧。”

乔嵘连声说好,大家都好,柳老夫人懂了,连连点头,高兴极了。乔嵘把他安置在后院,与齐夫人母子一同居住,孩子起居多个照应,老夫人喜欢孩子,也乐得欢喜。

听高泰讲述外面情形,城门守卫森严,百姓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士把着主要路口,坊门封住,也不得通行,坊内也只有*士在街上巡街,未见骚扰百姓,见到两处寺庙门打开了,*士也不贸然闯入,过龙门寺时,见到*士在门口告知僧俗再待上一晚,明日就可以回家了,城门也会开,街上还有粥铺施粥三日。

周威回来把事情经过一说,这没有个准信,无法和齐夫人说下一步,乔嵘打算这两三天就动身回去,带上这两母子走吗。

乔嵘在院内点上灯火,拄着拐勤练右腿,他不死心想多练一趟,盼着至少能不用拐杖。

有人来访,竟有人来访周威,连周威都不敢相信,领头的就是李典书,一行人抬着两名伤者进了院中,这两人是齐东的部下,是最后见到齐东的人,这两人知道是齐夫人在寻齐东的消息,放下敌意挣扎着起身,都说看到齐校尉受伤跌下马去,齐夫人要保重。

这是支预备马队,弓马娴熟,本是一支攻击力量,惯用战术是快速接近,一阵箭雨后,指挥官看敌方的具体情况,再决定是继续冲击还是撤离,人员及武器均偏向于轻便,不擅长驻防,昨日夜里突逢大变,面对重装甲士,失去速度的马队,死伤惨重,当时双方混战在一块,乱得很,齐校尉亲自带队反击受伤落马,后面怎样就不知道了,只有他的卫队才知道,按*规大家后面听从贾都尉调遣,也就是这次马队反击,击退了敌兵,把战线往前推了两条街,双方沿街对峙,都在等待增援;天亮后,在城墙上值守的陈将*见大势已去,敌南大营鸟儿都不惊,似乎是空的,这时接到大统领*令,撤离邺城,往西相机过漳水汇合,下令打开南门,这南门一带的将士才退了出去,受伤的二人奉命率残队留下掩护,力战不敌这才被俘。

齐夫人泣道,“你们也保重,算了,乔大人,不要打听了,生死由命,你说的对,他的命是禁*的。”

“你可要保重好身子,还有个孩子呢,这个时候要往好的地方想,孩子大了,又会是一番新天地,这自古做大事的人,哪个命是自己的,乔先生不也一样。”这老夫人也泣道,“这人是讲福报的,积善则积福,我们回吧,日后随老身多做些积福之事,也好保佑孩子平安长大。”

老夫人还真有见识,说得句句在理,让人心服,她抱着孩子与齐夫人回后院了。

乔嵘拱手道谢,真没想到李典书能带二位上门告知,实在辛苦,这个周威办事确实有一套,正想着嘱咐周威送点什么礼物以示感谢,闻听一声乔大哥,在抬着伤者的人里竟有一人在唤自己,昏暗中仔细一看是*春。

李典书得了礼物,领着大伙回去了,留了匹马给*春,叮嘱他不要急着回去,今日不计*规,好好陪乔先生聊聊。

这*春随着杨文将*出了邺城,大半月后在漳水下游的一个河湾偷袭了一座粮仓,这仓大却存粮不多,在此休整一晚,不想被燕*堵在河湾里,脱不了身,一日后有人在芦苇荡寻出路,找到七八艘运粮船,凭着这些船大部过漳水对岸,*春等近千人没来得及脱困,无路可去,只得降了,十几个什长,七八个队正,加上两个都尉有二十二人被关押在一起,这二十二人最后喝了血酒,一个头磕在地上,结为弟兄,盟誓一生不离不弃,共度难关。

“*春,我这几日就要回去了,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乔大哥安排好事情给你做。”

“不回了,就呆在这,我们二十二人发誓,生死一心,抱团干一番事出来,我们早一个月被俘虏,现在干起看俘虏的活,听说很快就领兵作战了,要打河东,还是河内就不知道了。”

“你跟我回去一样可以做一番事情,你不是一直想着跟我回去吗?”

“乔大哥,*春是孤儿,现在有二十一个兄弟在这,我已经属于这里了。”*春说得有些动情,竟有些泣声,他心里有许多话憋得太久了,连兄弟都不能说却可以和乔大哥说,一时收不住嘴,嚎啕大哭,全倒了出来,“我自小个头矮被村上人叫春矮子,后来就直接叫蠢矮子,不错,我真是蠢啊,出来投什么*,害了两个同伴,他两个被乞活*杀良冒赏,就死在我面前,我躲在坑里不敢吱声,两天后还是被抓住了,好在只是打草谷不要首级,过了*河没几日就遇到你乔大哥,如果没有给杨将*养过马,就我这样俘虏过来的大多当排头兵,捱不过两仗就战死,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谢乔大哥你。”

乔嵘知他性子执拗,不会随自己走了,“你不是送了鸡还有鱼吗。”

*春不好意思的笑了,他后来又捞到一条鱼,到了谷家村,却找不到乔嵘了。

乔嵘命周威取来大统领送的短刀,“乔大哥这里有好东西,这柄短刀喜欢吗。”

*春拔出刀来,弹了下刀背,大喜,“这么好的短刀,真是送给我吗?”

“你喜欢就好,这是蒋大统领送给我的,转送给你。”*春视自己为恩人,其实细想他才是自己的命中贵人,三次将要大难之际,都是这个*春帮着自己过了难关,只是他不知道罢了,还以为是自己帮了他。

想当初这个*春是那么崇敬自己,那眼神,似乎能说上一句话都是好的。就这一年的光景,*春不再是那个乱晃竹筅的懵懂少年。

*春用左手拇指试刀,看着细细的一道血口子,“好,好,好刀,乔大哥,你还会来看我吗?”

送走了*春,周威见四下无人,低声说,“乔大人,这个李典书带知情人来侯宅,行事过于周全,这里定有蹊跷,小人不敢隐瞒,实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他们不请自来的。”

“是的,这小人想不通,他们刚进来时,小人还很开心,此人如此帮忙,真给面子,我都不知道怎样谢他。可后来跟他打招呼,他却点点头而已,这才明白他这般出力,不是因为我,想想小人根本就没说过我是谁,住在这。”

乔嵘颔首一笑,“你还是用心的。”周威不贪功,做事用心,为人诚恳,值得信任,从此高看一眼。命他告知院外值守的郑嗣,劳烦他通禀一声,三日后他们六人动身回枋头,周威高兴,终于可以回去了,只是要在路上过五月节了,乔嵘这才意识到,妻儿兄弟的忌日快到了,心中一缕惆怅。

燕**锋已达*河,*河北岸各州郡已向邺城上贺表,宛如当日石氏灭国的情状,不

同的是*河南岸各州郡均归降于江左。

一队燕*人马护送乔嵘一行来到*河边,随乔嵘等人到枋头的还有卢勖大人的家属,还有更重要的邺城新主人燕王的使者。

枋头也大变样,首先就是没了往昔的喧闹,街道上行人稀少,*士比百姓还多,仿佛就是座大*营。

乔嵘在原大都督府见到了戴施将*,戴将*知道他,并没有*阶悬殊而看低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见他身后又站着一位新的邺城使者,拜见之后就提渡口通航之事,戴将*鼻息一紧,自己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乔嵘在枋头没有见着任何熟人,如果卢大人算的话,就勉强有一位,他眼下正在枋头,邺城骤变,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尚未回来,正急得不行,忽见家里老少平安到了枋头,如同梦境一般,问明缘由对太子感激涕零,对乔嵘也是一番感激。

乔嵘询问戴将*有无蒋大统领的消息,戴将*说,“哦,有的,斥候报过了,西去了,进河东大山了。”

“他没有来投,那他帐下将*,校尉这些有吗?”

“没有,我们这离得近,零零散散的收容有个一两千人吧,不是掉队的就是逃*,寿阳那边离得远,本将*发过*报要他们那也注意收容,现在对面燕*已沿*河北岸布防了,渡口更是控制得严,不会再有了。”

“连一个齐整点的马队都没有。”

“是啊,成建制的没有,本将*也想着多收些人,蒋干来投就好了,都是好兵,可惜了。”

这原大都督府后院又是一番模样,水缸没了,路径都变了,连那一片水池,睡莲改成荷花,三三两两露出水面。

休息一夜,第二日戴将*安排人马护送一行人去洛阳,十几日后在洛阳衙署见到朱大人,朱大人见到乔嵘活着回来了,又惊又喜,看他右腿已然残疾,又心痛不已,命人安顿好邺城使者,把卢大人一家送往江陵桓大将*处。

乔嵘心情大好,问及郗大人,朱长史悄悄说,郗大人与何融带着传国玉玺去江陵见桓大将*,算日子此刻已经到了,几经延宕,从建康请来的魏大监在那等了有两个月了,他看过了,才敢送过建康去,还有李寿身体不大好,在后院柳灿一直照顾着。

李寿真病了,整日的不说话,看起来有些痴傻,偶尔说出来的话也不知说些什么,请来的医士都说是发癔症,心病,柳灿在一旁陪着他也不认,没有办法,柳灿见乔嵘回来了大喜,朱大人告知他母亲也一同到了,正在别院,更是狂喜,抓着乔嵘的手放开了,稍一拱手就奔向别院。

朱大人笑着转向李寿,脸色就沉重下来,叹息说道,“回来的时候情绪就不好,萎靡不振,慢慢就这样,连人都不认了。”

“李兄,看着我,还认得乔嵘吗。”

李寿痴痴的看着乔嵘,一脸茫然,乔嵘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又把身上长袍褪了,篪开小衣露出左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厉声喝道,“看看,你看看,想不起来吗,钟啊,鼓啊,敲得你头痛,还痛吗。”

“痛,痛……乔兄,乔兄,是你,是你吗。”

大家松了口气,认不得柳灿,却认得乔嵘,两人抱在一起,李寿象个孩子一般的痛哭。

乔嵘见到他如此模样,心酸不已,安慰他传国玉玺已经带回来了,大功一件,这里有你一份功劳,李寿摇摇头,“乔兄,我完了,完了。”

“出什么事了。”

“郗大人,郗大人,他不信任我了,不信任我了。”

“见着郗大人,我会如实禀告,你的功劳不小,东西带回来了,比什么话都管用,不是吗。”

“在郗大人面前,我说错话了。”

乔嵘一脸不解,李寿泣道,“郗大人见我能走动了,要我去长安办事,我不想去,想回家看看,被他训斥一番,不再信任我了。”

乔嵘笑了,就为这个事,“没事,回家,等见着郗大人,我求他准你回家看看。”

李寿凄楚的目光看看乔嵘,朱大人在侧,就顺势摇摇头又把头垂了下去。

另一边院中,柳灿母子劫后重逢,喜极而泣,二人此番以命相搏,看来是搏赢了。

朱大人把他们安置在自己的别院,晚宴上,朱大人告知自己授河南尹了,乔嵘恭贺他升迁,“恭喜郡守大人,这可是四品高位,可喜可贺。”

“乔嵘,本官也要贺喜你平安归来,还有一件大喜事,三月前,郗大人在长沙挑好地方给令尊修了一所大院子,有三进深,还有个半年就能入住了,这可是我一手操办的,没想着省钱,哈哈哈。”

两人大笑起来,乔嵘说到张遇叛敌,又是一阵痛恨中有惋惜,接着把自己在邺城的遭遇说了一遍,大致朱大人都听过一遍,仍为之动容,原本一趟并不复杂的差事,阴差阳错的乱成一团麻,硬是让眼前的乔嵘抽丝剥茧,一点点地办下来了,真是人才难得,得意自己慧眼识人,此人如今神态与当初大不一样了,能当大任,可惜废了一手一脚。两人说到李寿所说长安之事,朱大人沉吟一会,等郗大人的指令吧。

朱大人告诉乔嵘,他的妻儿兄弟葬在南阳宛城西五里外的西射冈,乔嵘知道那里,因有一处山垭,冬日里落日时有余晖穿过落于宛城,故有此名,那里青翠,还有几处泉眼,当地大族大都在此置地用于先人长眠。

洛阳似乎恢复了些生气,城外不再是荒野连连,连片的田土庄稼长势喜人,城里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各种店铺也开了起来,听说皇陵也在修缮当中,一切都在恢复当中,着实让乔嵘欣喜。

半月有余,郗大人赶到洛阳,何融随行,自接到朱大人传书,他即刻动身,风尘仆仆,一到府衙就急着见乔嵘,边走边问朱大人,“他还好吧,能去长安吗?”

“还好,他的眼神是干净的,能去长安,整个人意气风发,与当初可是大变样,只是残了一手一足。”

“当真是历练出来了,手足有什么要紧,我要的是他的脑子,他能来洛阳,就能去长安,传国玉玺都拿下,除个逆贼更不在话下。”

朱大人本想着安排乔嵘去书房拜见,被郗大人挡住了,两人都明白乔嵘这一路筚路蓝缕着实不易啊,需给他份荣耀,朱大人引路往官衙别院来,郗超刚进院就兴奋地说道,“乔嵘在哪,乔嵘你在哪。”

医士建议多踢踢伤腿,有助于恢复,乔嵘此时正在厢房内室练习,听到有人唤自己,听出是郗大人的声音,拿起拐杖刚到外室,就见到郗大人,站在夏日阳光里还是那样光彩。

乔嵘当即拜见,被郗大人搀扶住,要他坐下说话。

郗超注目乔嵘一番,问到伤势如何,乔嵘百感交集,“还好,感念郗大人记挂,小人左手使不上劲,右腿还要多练练,只是上阵杀敌是不行了。”

“上阵杀敌有的是人,现在最缺的是你的头脑。传国玉玺现已供奉建康宫中,我看人很少看走眼,一是司马勋,再有就是你了。”郗大人很少这样夸人,能和梁州刺史,征虏将*司马勋相提并论,这让乔嵘得意起来。郗超却听见婴孩啼哭声,乔嵘解释道,是邺城禁*齐校尉的遗孀和他的儿子,孩子半岁,此人真大丈夫也,令人仰慕,可惜战死,邺城城破前,将妻儿托付于自己,自己许诺照顾这母子二人。

“英雄之子,好,这孩子我认作义子,一定让你不失信于朋友。”

乔嵘喜出望外,叫柳灿请他们母子过来相见,还有李寿。

齐夫人抱着孩儿进了屋,抱着孩子给郗超行大礼,“好,好,过一段日子我回建康,你带着孩子随我回。”

齐夫人看了看乔嵘,乔嵘兴奋地点点头,齐夫人告谢,又道,“孩子半岁多了,还请给孩子娶个名。”

郗超随口就来,“昔日温峤公见到幼时的桓大将*,赞赏有加,故而桓大将*名讳桓温,照此例,孩子叫郗乔,长大出息了,再叫回齐乔。”

众人皆赞,特别是齐夫人,连声说好,郗超看着旁边站立的老夫人,乔嵘介绍是柳灿的母亲,“多亏这母子二人,李寿与小人才能活下来。”

“有功之人,这柳灿在朱大人府上授个官职,授个什么官职呢。”

朱大人忙说,“乔嵘原是扬威将*府参*,不如就授此职,也是佳话。”

“妙,妙,就这个吧。”

这几人就要告退,郗大人叫住了李寿。

乔嵘觉着这两对母子都有了好的安置,心情大好,想着怎样给李寿说说情。

“李别驾,还没有休息好吗,长安的差事我差乔嵘去,你和他一起去。”李寿听着又惊又喜,惊的是现在怎么还想着差自己去,连装疯都躲不过去,喜是语气没以前那种严厉了,似有转圜。

原来无人告诉郗大人,李寿发了癔症,朱大人赶忙说,“李寿病了一场,前几日刚好一些。”

李寿行礼道,“郗大人,李寿不想和乔嵘一起去。”

大家一怔,李寿接着说,“小人又病又伤,却是拖累,更重要的是在乔嵘面前,李寿就象一只笨鸟,不用思索,再这样下去,真成笨鸟了。”

这一番话让郗超素有涵养之人忍俊不止,大笑起来,看来很认可李寿的回答。

乔嵘感恩郗大人,接上话,“李寿大病初愈,让他多休养一段,长安的差事,但有差遣,乔嵘愿往。”

“好,好,乔嵘所请,焉能不准,李寿你回浔阳修养吧,以后在县里做事就好,你去吧,不过要警醒你一点。”

“谢郗大人,小人谨记,乔兄之事绝不说与任何人知,小人告退。”

李寿离去后,郗超好象想到什么,“冉氏兴起之势极旺,败亡之象陡然,这兴亡之道,你在邺城,说说冉氏败在哪?”

“回郗大人,冉氏与石氏决裂,因战功,名分被拥戴登基,其实他除了领*作战,并无治国之能,冉氏只信武力,周边郡县畏惧他而依附;朝*沿用旧例,用人唯亲,徐机善谋,申钟只有中人之资,蒋干就更差了,世家大族真心拥戴的不多,冉氏也不信任这些人,四方馆开了这么久,竟无人重用,装作样子罢了,更可叹,柱石一般的李农竟死于内部倾轧;邺城又无充足的粮草储备,还要连连作战,倒有几位大臣发现问题,但一时无法缓解,最可叹的是,冉氏甚至连皇城都治理不好,哪都有漏洞,焉能不败。”

“你看得很细致,四百年前的楚霸王,一时豪杰,这两人有惊人相似之处,一生征战无算,几无败绩,因为他俩身边没有萧何,后方供应支撑不起作战的靡费,终致败局,一败就无翻身的机会,随即身亡。”

“郗大人见解深邃,所言极是,乔嵘不及。”

“慕容氏占据河北,他又胜在何处?”

“表面上看,是慕容氏成功隔开襄国与邺城的联系,断绝冉闵的后援,逼迫他四处游走,冉闵刚愎自用,错失返回邺城的机会,陷入绝境,实则冉氏虚耗国力,慕容氏胜在并无所长,也无其短。”

郗超说道,“妙哉,好一个胜在并无所长,也无其短。”看了朱大人一眼,朱大人心领神会,请乔嵘起身一块去密室说话。

乔嵘拄着拐,婉拒侍从帮忙,随着二人来到朱大人书房的内室,此处说话方不虑隔墙有耳,朱大人说出长安之行,目的在于诛灭张遇,张遇久在荆襄,熟知我各参战主将及用兵韬略,更为桓大将*不容的是,不光是荆襄*中,连巴蜀*中都有他的人在活动,着实是一大隐患,务必及时除去,可两批死士入长安刺杀失败,可恨的是张遇遇险一次,就升一次官,现授司空,竟然位列三公。

郗超见朱大人说得差不多,补充道,“乔嵘,第三批死士已经在路上,我会派人知会,让他们在长安等候你的指令,你明日动身去长安坐镇指挥,务必尽快诛杀张遇,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回郗大人,小人明日可以动身,但走之前想要一份张遇的情状详述,他因何投敌,又是如何投敌,还有投敌后的事,总之有关于他的情状越详细越好。”

郗超点点头,朱大人应允马上整理,离席去了。

“乔嵘,苻氏很有眼光,动作更快,抢占了关中,让他站稳脚,必成大患。”

夜晚,李寿来到别院门口,遇见在院门值守的何融,李寿陪着笑说,明日就要走了,来向乔嵘告别,何融面无表情地说,冷冷地说,“官署后院的井水不冷,又干净,去洗一洗吧。”

李寿听明白了,在嘲讽我胆小还肮脏,好在他都放下了,转身离去听到后面冷冷地从牙缝挤出来的“懦夫”。

郗超在院中透气,征战多年看得也多,不少人立了功,就忘乎所以,还有李寿这样的,挣到点功劳就惜命,畏缩不前,更有的上阵杀了一回,被战场的惨烈吓破了胆,象这样的远远的打发就是。

乔嵘这样的好手不多见,就是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了,总有点不放心,特别是何融禀告与他一道离开邺城的人必是慕容氏的人,他询问了周威高泰,离开邺城的前一日,确有人来接乔嵘,他独自离开侯宅小半日,是去见什么人,这二人也不敢问,只知道他回来一身酒气。

郗超心里琢磨着是有必要对外隔绝乔嵘的行踪。

柳老夫人欠身施礼,“大人,乔先生是否要出远门。”

郗超笑着问,“老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老身也是年过半百的人,象您这样尊贵的人急着赶来见乔先生,而不是乔先生去拜见,一定有大事急事,要差遣乔先生。”

“有理,有理。”郗超万没想到,这老夫人还有这一手。

“如果可以的话,愿与乔先生一同前往,还是跟着他做事有意思,至少老身懂点皮毛医术,再有些许功劳,可记在我儿头上。”

这老夫人把郗超的兴趣提起来了,他示意老夫人走向石凳坐下说话,把手中佛珠放在石桌上,“老夫人说有意思,刚与令郎重逢,为何不留在洛阳共享天伦,甘心去办差。”

“一则是为了小儿,他志在公堂,或者战场,老身也不想他去做这等秘事,老身去做了,就不要让他再做了,这二则,遇上乔先生这大半年,惊奇不断,置于死地而后生,我喜欢,相较起来这大半辈子过得太寡淡无味,老身喜欢这样的日子。”

老夫人越说越激动起来,郗超一下闪过各种可能性,但只要他们是母子,儿子在自己手上,根本就无需疑虑,“看起来老夫人很佩服乔嵘。”

“那是,乔先生这人福泽深厚,脑子里想得深,想得远。”

“如此说一个来听听。”

“乔先生帮着守谷神庙就不说了,大人一定知道,说一个大人不知的,官*搜我们村子,乔先生说他姓*,李先生姓应,叫应玉,要我们去接手昇记,会有人来找应玉,要我母子等着此人,老身不懂这里奥妙,相信大人一定明白。”

郗超当然理会得清,应玉没有露过面,邺城无人知晓他,有找应玉的人,必是自己人。

乔嵘重伤之余,仍能从容应对,果然不错。

书房内朱大人等人差不多一个时辰写出几十张纸,乔嵘灯下逐张研读,等朱大人写完,指着几处细问,得到解答后,往上添了几笔作注解,朱大人这才注意到,自己写的这些,有不少已做好注解。

乔嵘看完最后一张,“朱大人,很晚了,请回去休息吧,容乔嵘在此想想。”

朱大人道了声辛苦,就退出去了。

“怎么样?”郗超见朱大人出来了。

“回大人,还好,卑职写好了张遇的情状,乔嵘看完了,现在在想事情,卑职在里面恐打扰他,故而先出来。”

“好,你们说说,有没有必要掩饰乔嵘的行踪。”

何融见朱大人不语,就说话了,“有必要,他与慕容氏有不清楚的地方,邺城陷落前一日是谁来见他,与我一道离开邺城的是什么人,第二日邺城就失守这也太奇怪了,还有他离开邺城前一日到底是去见了谁。”

“郗大人,可以派一队人护送让李寿与柳灿去江陵报备,在那住上三个月,对外就宣称,乔嵘与李寿去江陵修养,让李寿带上他那根拐杖。”

“妙,妙,一举两得,不愧是朱公,就这样定了,你亲自安排。”何融也审视出自己的浅薄,又急又气,朱大人思虑深远,行事敏捷,自己还在找问题,朱大人已说出解决良策,当真老谋深算,当即反省自己锋芒太盛,不知收敛,能沉住气也是本领。

“郗大人过誉了,乔嵘就算见了慕容氏的人,也在情理之中,慕容氏要派遣使者随他一同南下,见一见说明不了什么,再者,在邺城那种情形下,想不见也不行啊,这传国玉玺,何融都回来了,才是正理。乔嵘,他能回来,是本事。”

“问题在于单独去见,这慕容氏也有玩局的人物,玩得还挺好。”郗超转动着手上的佛珠,“疑人当用也要用,柳灿李寿去江陵,太妙了,半个时辰前,柳老夫人毛遂自荐,你未见她当时之神采,真是上天送来的极佳人选。”

“是啊,有这么个老妇人来遮掩乔嵘,当真是不错,说到柳老夫人,卑职这也有个人选,以前是南阳孤山的典库,现在卑职府中任职,姓李,叫做李佑,靠得住,当年也是一把好手,最是熟悉关中,现在年纪大了些,近五十了,前一段遴选人手的时候,他就来找过卑职,想着加入,当时没有考虑他,现在想来倒可以让他一同前往。”

“郗大人,请让卑职也去吧,一则有兄弟在长安,便于行事;二则,已故老先生还有不少故交好友,光长安就不少。”

“年轻人最可贵的就是热血,不过,此事我不宜做主,此行人选均由乔嵘决定,不急,不急。”郗超嘴上说不急,其实是真着急,急着乔嵘尽快上路,明日能动身最好,时间不等人,另外诸多疑事在身,乔嵘此人不能放在身边参与密谋,只能派出去做事。

此刻密室里的乔嵘转身对墙兴叹,密室两只台盏上各有三只蜡烛,映得墙壁黑影憧憧,乔嵘伸出右手撑在墙上,摸着自己的黑影,果然是这样,天师仙丹,哈哈,真是天意,再过两月就临近秋收,乔嵘判断秋收后即将用兵关中,方便大*就食当地,诛杀张遇,是他太熟悉我*,用兵前必须诛杀,这说明邺城就不可能有救兵,所谓双方商议的结果,不过一纸空文,烟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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