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与精神分析师
第5章移情的其他变异
由弗洛伊德发展的移情概念产生于对神经症病人的精神分析治疗过程。精神分析技术已经推广应用于其他范畴的病人身上,包括精神病人,这就导致有必要介绍大量的术语用于描述特殊的和另外的移情形式。本章节涉及在文献中讨论过的,被称为“情欲性移情”、“色情化移情”、“移情精神病”、“妄想性移情”、“自恋性移情”、“边缘状态下的移情”等用于描述治疗师与病人之间关系的观点。
在第4章中,我们讨论了正常发展的移情的形式。通过对文献中主要倾向的回顾,可以看到,这一概念以许多不同的方式被理解和应用。我们的结论是,移情的概念有用的表达为,它是一种“特殊的幻想”,这一幻想与主体不知道的另一个人有关,在它的某些特性上,表现为一个人过去的、指向一个重要人物的关系的重复,或者是内在客体关系的外化。应该强调的是,主体感受到与现实及其所涉及的特殊人物完全相符……(而且)移情不必局限在对另外一个人的幻想性知觉上,也可以包括潜意识中试图操作或者唤起与他人在一起的情景,这些情景是早期经验和关系的重复,或者是内在客体关系的外化。
已经涉及到将在此章讨论的移情特殊类型的文献相当一致地显示,在一般情形下,发生在精神分析或精神分析为取向的心理治疗中所描述过的现象,是过去心理状态或关系的一些重复形式,因此可以被当作移情。然而,它们有着被证明有特殊意义的性质。以此为主题的作者们通常认为这种“特殊”的移情现象是原始关系退行性复苏的结果,他们认为,它的产生可能是病人病理心理的结果,也可能是由于精神分析治疗情境的特殊性质加强了退行,或者二者兼有。然而,正如我们在第四章所提到的,近年来越来越强调内在客体关系的外化就是移情的整合性观念,这种移情概念的扩展即为本章要提及的“特殊移情现象”,而以往它则被称为“普通性”移情。
精神分析的治疗情景可以制造适当的退行条件,这一点已经被广泛接受。有些分析师[韦尔德(Waelder,)]将在分析情形下退行性移情的正常发展以及移情的扩充,跟特定类型的病人的表现形式联系起来考虑,认为这导致了移情特殊形式的产生。许多精神分析师赞成这样的看法,即严重精神障碍、特别是重症精神病可以被视为早期婴儿期的退行性再重复。在某些作者[克莱因(Klein,)看来,这些早期状态就是“精神病”。其他精神分析师[亚农和布伦纳(ArlowBrenner,,)]认为,导致精神病状态的退行过程的主要作用,不能运用儿童时期状态的再现来解释,而应该用它们对更组织化的人格结构,——即自我和超我——的影响来进行解释。他们不接受婴儿精神病状态的观点。
亚农和布伦纳():
“大多数有着精神病特征的自我和超我功能的改变,部分是个体在内在冲突状态下所作出的防御性努力,其动机是避免焦虑的产生,就像的正常和神经症的冲突一样。在精神病中,自我防御的改变常常过于强烈,以至于严重地破坏了病人与其周围环境的关系。”
色情性移情
年,弗洛伊德在他的一些病例中描述了“移情的爱”,在这些病例中,女性病人在精神分析治疗时宣称她“她爱上了分析师”(a)。虽然“一般”色情性移情可以是与分析进程协调的正常的、可控制的事件、但有些病人对它的感受却到了拒绝继续常规治疗的程度,他们可能会抵制将目前的感情与过去联系起来的解释,也不想继续弄清楚他们以前申述的症状的意义和原因,分析性治疗被用于表达爱情,这些病人会恳求分析师对他们的爱作出回应。尽管弗洛伊德认为,没有必要将这种病人视为罹患了不寻常的严重的神经症性障碍,也没有视这种移情形式的出现为精神分析治疗的绝对禁忌,但他仍然建议,提出对某些这样的病人存在着转诊必要的建议。他说,这类病人具有“原始的热情”和“儿童的特性”。
当“热烈”的移情发展强烈到渴望被满足、创造性的分析工作被终止,那便可以认为出现了严重的心理病理现象[“性欲化移情”(sexualizedtransference)有时候也被使用,但它的涵盖的现象远远多于色情化移情(erotizedtransference),应避免将它作为情欲化移情的同义词而加以运用——科因(Coen,)。情欲性移情应被约定俗成地视为正性移情,伴有病人知道是不现实的性幻想]。亚历山大(Alexander,)将注意力集中于存在着依赖性问题的病人身上,他们既需要爱,也希望给予爱。布利茨斯腾[Blitzsten,其文献未公开发表,但年被拉普帕波特(Rappaport)、年被格林森(Greenson)引用]被认为是首位将高涨的情欲化移情与严重的病理状态联系起来的人。年,拉普帕波特在对该主题的广泛讨论中指出:“布利茨斯腾认为,在移情的状态下,分析师看起来‘好象’是父母亲,而在移情被情欲化时,他‘就是’父母亲(一种在精神分析著作中并不少见‘超常表达’形式;这种表达可能反映出分析师的感受,即他就像父母可能被对待那样被对待,而不顾他的其他病人有另外的程度的‘好像’)。”病人甚至没有认识到“好像”。这种表达的固有毛病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以后将回到这一点上来。
拉普帕波特指出,表现出有强烈性爱成分的移情的病人、从治疗伊始就“坚定地要求分析师要象父母(曾做过的)那样对待他们。”病人们并不因为有这样的愿望而感到不安和害羞,如果分析师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会公开地表示出他们的愤怒。拉普帕波特将分析中出现的这种强烈的与性欲要求有关的反应,与病人病理上的严重程度联系起来。“这种移情的情欲化等同于严重的现实感觉障碍,指示了疾病的严重程度。这些病人不是神经症病人,他们是‘边缘性’病人,或者是可疑的精神分裂症病人”。他指出,“尽管分析情景特别容易导致这样的扭曲,但这些病人仍试图将任何重要人物变成父母”。
拉普帕波特同意布利茨斯腾的看法,即对这些病人而言,分析师是父母,然而,他并不认为这些病人受迷惑和幻想的影响,达到了坚信分析师就是真实父母的程度;这种移情一定有着特别的含义。移情并不是隐藏起来了,“病人哭喊着说,他要求他的幻想变成现实。”病人坚信在他的分析中,他可以获得一个父亲或母亲(或者是病人生活中的某一个人,他的举止像父母,像一个真正的或希望的父母)。分析师之所以是分析师的立场就丧失殆尽了。
可以证明的是,这些感情和愿望根本就不是移情。年,农贝格(Nunberg)进一步讨论了病人试图将分析师视为父母并非为移情的观点。他指出,一个病人,她“对父亲的特殊固着情结,使她产生在分析师个人身上找到其父亲的化身的愿望,一旦她将一个人转变为父亲的愿望得不到满足,建立工作性移情的尝试就是徒劳的了。”如果这个病人将过去客体的潜意识形象投射到分析师个人身上,那么,按照农贝格的观点,我们就将要处理移情。然而,“她没有将父亲的形象投射到分析师身上,她只是想按父亲的形象改变分析师。”显然,农贝格所描述的现象与以后拉普帕波特描述的相似。而且,在第4章中我们曾提到过在移情中“隐藏”着的早期经历和关系的重复,即病人并不能意识到她是对过去的经历在此时此刻重复。这可能与拉普帕波特所描述的移情想象相矛盾,同样可能的是,病人有这类色情化的移情,但却没有意识到这是过去的重复。在年的文章中,拉普帕波特的主要观点涉及如何处理那些想给与性爱和从分析师那里获得性爱的病人。在谈到对其处理的问题时,门宁格(Menninger,)认为,色情化移情为阻抗的一种形式,特点是要求从分析师那里获得爱和性的满足,而病人自己并不觉得这些要求是不合时宜的或者不恰当的(即他们觉得“自我是和谐的”)。
索尔(Saul,)在一篇文章中,也将技术上的考虑置于中心位置。比拉普帕波特更特别,他将情欲化移情与生命早期的关系中的真实挫折联系起来,他假设这种挫折导致的敌意和愤怒也可能在跟治疗师的关系中重复。此外,极端的部分地可以被看成是保护医生远离敌对情感的手段。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些病人的敌意和破坏性(格林森,;农贝格,)。格林森将情欲化移情与障碍的其他方面联系起来,他指出:“那些被认为遭受了‘色情化移情’之苦的病人,有强烈的破坏性见诸行动的倾向……所有这些病人有着源于潜在的仇恨冲动的移情阻抗。他们寻求的只是释放这些感情并反抗分析工作。”在谈到自己处理这些病人时的经验时,他说,“他们急切地赴约,但不是为了内省,只是为了享受躯体的接近。我的干预与他们毫不相关。”斯沃茨(Swartz,)的主要观点也与此类似,他认为病人的期望是分析师将以行动回应病人的感情。有着色情化移情的病人根本不适合经典的精神分析治疗,因为他们不能忍受经典精神分析的要求[格林森(Greenson,);也参照韦克斯勒(Wexler,)],也不能维持一个适当的治疗联盟。
年,布卢姆(Blum)对色情化移情的概念作了一个令人信服的回顾,他强调了区分色情化移情和性欲性移情的必要性,布卢姆将色情化移情描述为:
“强烈的、活生生的、不合理的对分析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