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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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不过三代第九十七章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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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叔说,现在机修厂大坡旁边有个房子空着。以前就是个放点废旧设备的杂物间,面积不大,不到十个平米吧。说是免费给咱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是不是挨着澡堂东边的小房子?”刘武宁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对对,就那儿。你要想干的话,哥几个帮你收拾收拾,大买卖肯定是闹不成了,卖个烟酒小零食的话,我觉得多少也能挣点。”

“行吧,你让我想想。反正这两天事儿多,后天我还得去趟技校。”

“咋啦,你这打算去技校回炉再造呀?”

“爬逑一边,老丈人让我送小舅孩上学嘞。”

刘武宁和朋友有一处没一处的谝着,但说来说去还是想搞个挣钱的买卖。朋友劝他别太冲动,观察住点市场行情再说。朋友走后,刘武宁把洗好的衣服随便涮了涮,直接搭在门前的晾衣绳上。他关上门拉上窗帘,又翻箱倒柜地从衣服后面找出笔记本,里面夹着俩人的存折和国库券。这国库券要不是老丈人天天催着去买,刘武宁才懒得和一群人去银行挤柜台。

国库券三年期的利息9.5%,比银行同期储蓄存款利率要高1.22个百分点,就这刘武宁都觉得来钱慢。他把藏存折和国库券的笔记本重新塞回大立柜,紧锁眉头巴咂着嘴,“这放银行吃利息也没多少钱,怎么才能让它钱生钱呢?”他现在就想搞个大项目,一下就能几千几千的挣大钱,最好两年变成个万元户。他越想越迷糊,越想越迷糊,最后居然直接睡着了。

在矿山另一个家庭里,有人和刘武宁一样想挣大钱。赖黑孩坐在书桌的椅子上头疼,因为根据今年的职代会报告,矿务局今年人均收入要达到元。从基层干到如今的矿长,赖黑孩当然明白人均收入是个什么概念,他也曾经被“人均”了好几十年。在十圪节这个挖煤的地方,怎么能保证工人收入稳定的同时还有钱多发一点奖金,他愁的头发都不够掉了。

赖黑孩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他吃饭的时候发现中央二台推出了一个新的栏目——《经济信息联播》。节目的内容特别吸引他,媳妇和他说话都没搭理一句。他一直觉得,国家在这个时候推出这档子节目,肯定不是心血来潮随便弄的。现在到处都在讲“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下大力气要发展市场经济。煤炭作为能源重点,未来国营经济还不知道会变成啥样子。十圪节作为一所老煤矿,如果不能尽快完成现代化、机械化矿井的建设,未来可能真的会被国家其他经济发展所“人均”掉。

“爸,还没睡呀?”赖秀玲偷偷地推门进来。

“你咋也没睡嘞,又喝米汤喝多了?”赖黑孩笑着说。

“爸,不带你这么噻败(吐槽)人的。我今天是吃炒大米吃咸了,渴的慌啦。”赖秀玲四处漫不经心地看着,突然试探地问起:“爸,你给我看的那个小伙子到底啥情况呀?照片上看着还挺好看的。”

“哈哈哈哈,能被你看中的男人不容易呀。这小伙子是咱矿上的外地大学生,说起来还和我是校友呢。咋?爸给你介绍介绍,俩人见见面?”见闺女对丁广冀有点意思,他也顾不上关心什么煤矿发展,现在他的身份就是一个爸爸。

“行呀,他长的高不高?”

“看上去比我高一点,不到一米八。小伙子展挂挂的挺精神。”

“你要是早点给我介绍,说不定你都抱上外孙啦。”

“看一眼照片就把你急成这样?万一人家看不上你可咋办,剃头扁担一头热。”赖黑孩故意逗着闺女。

“你放心吧,只有我甩别人的份儿,哪还有别人甩我的份儿呢。再说了,我可是赖矿长的闺女,而且要工作有工作,要长相有长相,他又不傻不瞎。”赖秀玲故意表情夸张地说着。

“那你等爸过几天开完会回来了给你俩联系联系,我明天下午就要走,你在家要听你妈的话。红兵要是从学校*训回来,你就给他上上课,让他在学校乖点。没零花钱就跟你妈要。”

“知道了,爸。红兵他们学校开学太早,人家技校过两天才报道呀,他们都已经开始*训了。”

“哎,一个学校一个样。再说咱矿务局的技校就是为了给咱自己培养工人,人家外面的学校就是为了培养大学生嘞。”

“随便吧,反正我是毕业上班了,一点也不关心上学的事儿。”

“你呀,这几天好好上班,等我开完会,给你带回来个帅小伙。快去睡吧。”赖黑孩摸了摸闺女的头,让她赶紧回卧室睡觉。自己则坐下继续整理材料,为学术会做好发言准备。

丁广冀在宿舍“阿嚏阿嚏”地打着喷嚏,“一骂二想三感冒”,他不知道谁在背后又念叨自己,猜测可能是远在河北老家的父母看到信件后想念自己。为了忘掉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专门去矿山商店买了一个小收音机。虽然只有FM,而且能收到的节目也就一两个,但对于丁广冀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只想有个人能陪陪自己。

窗帘被风吹起,整个宿舍都十分凉快,丁广冀脱得只剩一个裤衩,躺在床上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广播的夜间节目比较丰富,一到深夜就比较流行播放一些文艺节目,女主播用甜美柔和的声音朗诵着诗歌,有时还会读一些听众们的来信。丁广冀闭上眼睛,幻想着女主播穿着美丽的长裙,一席大波浪风情万种,轻启朱唇,含情脉脉,圪蹴在自己床边朗诵着。他想起赖矿长答应自己的事情,说要给自己发一个漂亮的媳妇儿,可工作干到什么程度才叫好?还真是难为人呀。

丁广冀渐渐进入梦乡,他梦到一个美女在挑逗着自己,一个比秦小丽还要漂亮的女人向自己索吻。正当他撅起嘴要亲住的一瞬间,就感觉有人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扛着他的美人就跑了。丁广冀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他拼命的追赶,可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死沉死沉。就在这时,他听见“砰”的一声人群大喊:“着火了,快来救火呀!”丁广冀看到底下突然涌出一股股岩浆,拖着自己要往下沉,他吓得不停地挣扎着,却发现越挣扎越沉得快。

“傻的,快点跑呀,着火了。”王爱民拼命晃着丁广冀,见丁广冀睡得和死猪一样,干脆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两个大耳光。丁广冀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拽上一个大短裤就往外跑。楼道里全是浓烟,可能是居住的人不算多,大家在逃生的时候并没有太拥挤。跑到宿舍门口,许多人都光着脊背,有些人甚至只穿着一个裤衩就跑了出来。

“老王,这他妈是闹啥呢?咋就突然着火了。”丁广冀穿上短裤,一脸癔症地问着王爱民。

王爱民同样是一脸癔症,调整了一下左右被穿反的拖鞋,往浓烟里张望着,随口答道:“我哪知道呀?我也是被别人弄醒的。也不知道还有人跑出来没。平时应急演练都懒得和个鳖一样,现在着火可傻眼了吧。”

宿舍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还好这栋楼住的都是一些男同志,大家穿成这样也不觉得丢人败兴。没多大会儿功夫,矿上公安科和保卫人员拎着灭火器就冲了进去,大家也都自发地拎着水桶往里冲。一些准备上零点的工人也都凑热闹的围在了这里,大家七嘴八舌地猜着火灾的原因。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浑身被熏得黑不溜秋的人被抬了出来。所有人像看珍稀动物一样往前挤着看,公安科的同志把大家拦在外面,让楼管和几个热心小伙子先赶紧把医院,其余人继续灭火。为了防止火势顺着北面的杂菜丛烧到旁边的排房,一拨人被安排到了后面去灭火。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这场火势有惊无险,最起码还没发现人员伤亡。

(图片转载于网络)

这一夜,大家都别想回宿舍睡觉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一层的宿舍全是水和干粉,二层宿舍全是烟熏火燎。大家今晚就互相挤一挤,暂时去职工宿舍凑合一晚。丁广冀带着王爱民和他的舍友,回自己原来的宿舍凑合一夜。俩人住惯了机关宿舍,突然和这群工人住在一起,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身上的汗味和脚臭,还有那怎么也挡不住的呼噜声。

第二天,全矿的职工家属基本上都知道宿舍着火的事情,而着火的原因还是从那位昏迷的人员口中得知的。医院进行检查时,医生发现这个人并不是被烟熏倒的,而且神志已经不清了。在公安科灭火的时候,他们在最严重的那间屋子里发现了几只蜡烛,还有铁勺和塑料瓶,最关键的是还有一包酸梅粉大小的东西没被烧掉,被冲泡在了铁床的腿儿下。

等昏迷的人清醒了,公安科的人带着东西扔在他面前。刚开始还准备抵赖的他,最终在证据面前低了头。这人叫王安邦,是行*科的一名科员,以前在机关宿舍住过,在矿上分上新房以后便搬出去了。在某次回老家办事儿的时候,接触到了一种东西,叫做“面儿”。这种东西和海洛因一样,吸食后会产生幻觉和快感。自从有了第一次,王安邦便一发不可收拾。以前,他一个礼拜抽那么一两次,随着*瘾越来越大,他现在基本上天天都要抽两口。身体不仅日益消瘦,而且钱包瘦的速度比人还快,每次和媳妇大吵过后,都发誓绝不再吸。可*瘾太大,一天不吸就像蚂蚁啃自己的骨头,他就晚上偷偷来以前住过的宿舍抽。

那晚丁广冀上厕所看到的人就是王安邦,他正点着蜡烛在那偷偷吸食*品。他知道北面的一楼宿舍基本没人住,就和楼管闲谝两句就混了进去。至于为啥吸*还光明正大的开着门吸,是因为这“面儿”在吸食的过程中,会发出一种特别臭的味道。为了保持通风,不被人发现,他就开着窗户和大门前后通风。那晚,他正吸得开心的时候,突然发现丁广冀从门前往里望了一眼,吓得他赶紧吹灭蜡烛关上了门。第二天本想还吸,结果身上带的“面儿”全部吸完了。为了过瘾,他昨晚拿了一大包又偷偷溜进了宿舍,结果吸食的太刺激,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他起身时不小心把蜡烛打翻在了床板上的报纸,由于昨晚风大,报纸又引燃了其他杂物,顺着窗帘把宿舍变成了火海。此时,*品正跟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感,他没来得及逃跑就迷迷糊糊地栽倒在地上。

月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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