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治疗白癜风去哪里好 http://www.xftobacco.com/主编按语:还真是论斤称来的媳妇,不信你看......鞋穿自己脚上,合适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婚姻更是如此……胖媳妇长得很丑,嫁到婆家那天,几个围着瞧热闹多嘴饶舌的女人背过脸去,嗤嗤笑了起来,嘁嘁喳喳议论道:哎,这新媳妇长得咋这砢碜呢?长得也不像个女人的样呀,稀疏的*头发,黑刷子眉毛,厚厚的大嘴,瞧着那恶叨叨的样,倒像个黑煞星。也嘻嘻哈哈地顺便把新郎也耻笑了:这傻小子是想女人想傻了,还是想疯了,怎么把个老母猪当成貂蝉娶回家了……胖媳妇命很苦,在娘家小时因为胖,街坊们从来不叫她的大名,都叫她胖丫头,村里的坏淘小子追着她叫“二姨”,谁家二姨?是猪八戒的二姨!气得她流着眼泪,追着用树枝打跑四处逃散的熊孩子,回到家,趴在娘怀里大哭一场。胖丫头三岁时就没了爹,六、七岁时娘带着她又嫁了人,她当上了“拖油瓶”。山东闹旱灾,不久又闹起蝗灾,没得饭吃,做小本生意的后爹欠人家一屁股债,为了逃债便随着亲戚,带着她们母女俩去了关东。后爹是个性情猥琐的小男人,来到关外做起了像舍着脸要饭的小“买卖”。他受不了下地日头的曝晒,他受不了田地劳作的辛苦,他从心里就厌恶干出大力流大汗的活,他认为那是低贱的人干的事。自打在山东老家时,把这个寡妇媳妇娶到家后,第二天他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没算计好吃亏了,花了不少钱才娶了个带着孩子“二手货”媳妇,又是替别姓人养孩子,他觉得是一桩赔本的买卖。他忘了,当初是怎样在这个寡妇面前,说那么天花乱坠而又肉麻的话,又信誓旦旦地发誓说要待她和孩子好,跟她母女过上一辈子。是耳根子软的胖头丫娘,轻信了这男人甜言蜜言的*话,为了养活这个孩子,才答应了这门亲事。胖丫头不是他的“种”,他膈应死了,咋看胖妞心里咋别扭,他讨厌丑丫头狮鼻厚嘴,他厌恶胖丫头几根稀疏象枯草般的头发,他也腻歪胖妞像山门板似的粗腰,觉得胖妞没个姑娘的样子。让他心疼的是,胖丫头那永远填不饱的肚子,他算计着,这要是把胖丫养大嫁人得十多年,不知自己有多少钱粮去赔,真不上算!胖丫头一天天长大,那小眼睛变得亮了,虽眼小,却有一束光,不知咋回事,当他和胖丫眼光一碰上,心里有点发怵。苦命的胖妞,只能每天拣吃剩下的饭填肚子。逆来顺受的娘,偷偷塞给丫头几块糠菜饼子,要是被男人发现免不了一顿臭骂。胖丫头亲眼瞅着后爹,把劈手夺下的饼子扔给了猪圈里,娘只好有泪往肚里咽。最叫娘羞臊的是,也是让她说不出口的事,晚上睡觉时,这个下流猥琐的男人追问她和死去丈夫怎么一块夜里睡觉的事……“人不养,天养”,吃不饱饭的胖妞自己想招儿,她想,就是累死,也不能饿死。胖丫头像个小子一样上树掏过鸟蛋,下过沙坨子里烤过死牛肉吃,挖洞捉过“跳兔”烧着吃(一种草原上跳跃很远类似鼠类动物,说是鼠疫的传媒),她嚼过玉米甜杆、撅过人家苞米、烧过毛豆莢。她恨后爹,故意藏过后爹让她种地的豆种,也吃过猪吃的灰野菜,不管酸的、馊的、甜的、苦的、只要填饱肚子就行。娘酸楚地说丫头是“人的身子,猪的肚(胃),干活牛的命”。可再苦再饿,她从来没同后爹喊过饿,更没向后爹讨过半块饼子吃。她知道娘受后爹的气……娘在她十多岁时,给那个男人生下一个儿子,从那时后爹对娘好了一点,可仍拿胖丫头当个使唤丫头使。有了弟弟,家里的吃穿都紧着他,胖丫头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干地里的活不说,回到家还替娘抱孩子、端屎盆子、洗尿布、刷锅洗碗忙到很晚才能去睡觉。一大早上起来还得下地,忙活地里的活。她想多干点活,好替替娘,让娘能歇歇。娘搂着她说:丫头再忍几年,大了,娘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就不受罪了!胖妞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时间好快,十八了,胖丫头十八了,却又嫁不出去了,年轻人嫌胖丫头太丑,又不象个女人样,老年人嫌胖丫头长了个“妨夫”煞神的相,说是不吉利,又说这女人嘴大,是吃穷的相,娶到家也是个败家的老娘们。后爹更是懊悔不迭:这不是“进货看走了眼,卖不出,又扔不了,还指望把这丑丫头嫁出去,收点财礼钱给儿子存起来娶媳妇用呢,这好,这“货”全砸手里了!这胖丫头一耽误就到了二十四五岁。邻村八里,屯子东头有个老李家,当两个闺女先后让女婿用老牛车拉走,给人家当媳妇生儿育女去了时,家里变得格外冷清起来,老李头不禁好生心凉,操劳半世,养个女儿早晚是人家的人,李家连接续烟火的人也没有。老天爷难道真要绝我李家的门?老俩口琢磨再生个孩子,免得老李家断了烟火。精诚所至,老天也怜悯。一年后,不顾已经四十多岁高龄生育高危的娘,终于出人意料地怀孕生下了孩子。更让老李头喜出望外的是,生下的还是个男孩子。不知是爹娘体衰精血不足,还是这孩子生来就命苦,早产不说,落草时,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却象个扒了皮的小狸猫,爹娘费尽了心血,拉下饥荒救这孩子,娘的奶不够吃,招呼嫁在外乡的大闺女回来,一会左边乳房奶着儿子,一会又用右边乳房奶着儿子的舅舅。两个孩子倒换着吃。这么折腾了好几个月,终于把这孩子救了回来,好歹没夭折。这孩子渐渐地长大,爹娘见他体弱多病,瘦得象个细麻杆,风一吹直打晃。家里地里的活,舍不得让他干,家里很穷,幸亏两个出嫁的闺女,和憨厚老实的女婿,接长补短时不时地帮衬着,于是老李头凑了点钱让儿子去念书。指望着儿子长大,好有点出息。可这孩长大,却是性情乖张的孩子,不知是爹娘从小娇惯的,还是两个姐姐爱宠的,犯起混来不讲个理,为这事也没少挨爹的巴掌,当然老李头打完了,就挨老婆子一顿数落,自己蹲在地上也后悔老半天。凑凑乎乎这孩子上完中学,虽学习不咋样,却学了一身怪毛病,以为自己是有多大学问的人,嘚嘚瑟瑟总以为比别人高一头,不知在啥时从知青户里要了件领口穿的发*白“的确良”旧衬衣,口袋别支破钢笔,在街里逛来逛去充起文化人来了。在那时候,普遍文化水准低,尤其在乡下,初中毕业就不错了。乡下人说这样的人是“二杆子货”,是个不着边的“穷嘚瑟*”,跟闲溜乱窜的二流子没什么两样。老李头见这孩子没什么出息,指望他学点书墨不用干粗活的想法成了泡影,狠下心来扔给他一把镢头,让他到队里当半拉子,去干活养活自己。有一年,队里刨坑栽地瓜秧子,瘦麻杆(村里人送的绰号)见刨坑的背着个身子边刨边往后退,突然“噢”地一嗓子喊道:“原来——退步——是向前”。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像宰鸡的声音,登时没把正在刨坑老头给吓趴下!打头的扔下镐头,急忙跑过来摸摸他的前额,见没事,哐地给了他一脚:撒癔症咋地?吃多了撑的,神经病!瘦麻杆肚里有几滴墨水,队里识字的也不多,就被贫协队调去,让他参加到贫协宣传队去演出,无非是扮演贫嘴的三句半,最后有两个字台词的逗人发笑丑角色,要不,敲个破锣招呼个人啥的。别说,瘦麻杆还真会两句东北二人转,虽不至于淫词粉调,那挤眉弄眼的,挺招大姑娘小媳妇笑的。那当儿,瘦麻杆可神气了:带个耀眼红袖标,留着个叛徒甫志高式的中分头,不时地吐口唾沫在手心,去捋一捋两边分的头发,倒也显得锃亮,人也挺有精神。那天“宣传队”赶上到胖丫那屯子演出,正巧“派饭”派到胖丫头她们家吃。这胖丫头一眼就相中了说得眉飞色舞的瘦麻杆。她没上过学,羡慕别人家孩子背着个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学,娘几次求过后爹,后爹不答应。虽没上学但她喜欢这读书人,喜欢这口袋别着钢笔有文化的人。瘦麻杆心气高,不愿意,嫌她长得丑,总是躲着胖丫头。可胖丫头穷追不舍,瘦麻杆他去哪个村演出,她就跟到哪个村,盯着台上不错眼珠地看瘦麻杆在台上舞舞扎扎地嘚瑟。戏散了,胖丫头不失时机掏出手绢又是给瘦麻杆擦汗,又是从怀里掏出两穗烧苞米递给瘦麻杆吃。时间长了,瘦麻杆仔细端详过几回胖丫头那张脸,觉得也不是像人说得那么难看,也不是那么丑得吓人。终于,在散场后一个秋高夜爽的夜晚,乘着瘦麻杆这酒喝得有点高,在送他回住地的路上,胖丫头把他架进了高梁地……胖丫头已料到瘦麻杆经过高梁地的事,准得害怕后悔,这些日子她再堵不到他。后来她打听到瘦麻杆找了个给队里放羊的差事,远远地避开胖丫头。一天晚上,瘦麻杆刚把羊圈拴好,回过头扭头一看,胖丫头扠个腰站在他面前,原来胖妞跑了二三十里路,才找到他。指着他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你说咋办吧,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有了,你说咋办吧!见瘦麻杆捂个头蹲在地上不吭气,更来气了,告诉你,要不你就把俺娶了,要不俺就去革委会告你强奸罪!两条道你自己选!见瘦麻杆还不说话,胖妞知道他害怕了,便缓了口气说:你别怕你要是娶了俺,这个家你来当,我端茶倒水地好生伺候你,家里地里的活俺不让你干,等孩子下生也不用你管,行不?事到如今,不知瘦麻杆那个二百五的嘚瑟劲,跑到哪去了,只好点了点头。突然瘦麻杆说:行是行,只是俺爹去年给俺盖房把钱都花光了,要是提亲,爹手里没钱咋去你家?胖丫胸有成竹的说,没多还没少?让你爹提两瓶酒一包点心就行,钱一分别拿,剩下事俺顶着!接着又趴在瘦麻杆的耳根子边,嘀滴咕咕地,出起主意来……别看瘦麻杆平常嘚嘚瑟瑟的,遇到事就没了尿性劲,但人却是个老实的孩子,回家后就跟为儿子婚事愁得不行的老爹,一五一十地讲明白了,就是没敢说胖妞怀孕的事。老爹一听挺高兴,就托媒人问了问。那媒人三庄五乡谁家有大姑娘、小伙子的她都知道,说媒的事都拣着好说,没有说人家不好的,有点毛病的替人家遮掩还来不及呢,就连忙把胖丫头夸了一遍,连声说这是件好事,是件好姻缘。老爹还是有点不放心,媒人走后扭头问儿子:我咋能偷偷见见这闺女?儿子一听有门说:爹,你甭管了,您听我信。在儿子的安排下,邻村夜晚演出时,这当爹的在儿子偷偷指点下,看见这个胖丫头。老头子在黑处,把胖丫头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回家后钻进被窝,和老婆子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当即把儿子从西屋叫来说:爹乐意你娘也乐意,儿呀,明天托人给你相亲去!乐得瘦麻杆一蹦三尺高,高兴的一宿没睡。这老李头,别看平时不吭不哈的,心里也有小算盘:这老头子别的没看上,就看上胖丫头磨盘大的腚,和那粗壮的身板,这腚大能生孩子,这身板好能顶起门户,儿子也免得受外人欺侮。这儿子身子单薄体弱,咳嗽一声都能散了骨头架子,又没个亲兄热弟帮衬着,岂不净受外人欺侮?这胖丫头能吃,可也能干呀,别人嫌乎俺不嫌乎,家里正缺个壮劳力呢。他寻思着,还是早一天让儿子,把胖丫头娶进门来好。第二天,爹央求媒人带着瘦麻杆上门去相亲。这媒人也是四村八乡的人都熟络,谁都认识谁,这胖丫头的爹为这丫头的婚事也没少给媒人添麻烦,这东边屯子瘦麻杆家,这媒人也去过好几趟只是没办成,这次是麻杆爹点名胖丫头和儿子的亲事,做个顺水人情又赚点心,又有点零钱花何乐而不为呢?一大早套个小毛驴车,两个人兴冲冲地来到胖丫头家。谁知,刚开始,这未来的丈人爹倒挺高兴,心想可把这“陈年旧货”甩出去了,再嫁不出去可赔死我了。可一见到未来的姑爷长得那个样,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脑瓜子摇得像拨楞鼓,这孩子也太单薄了。再瞧鸡鸡唆唆的嘚瑟样,也认定他家里不会有多少钱,不亏是小买卖人出身,同着媒人和他,绝口不提亲事,该吃还吃,该喝还喝,像没这回事一样,急得这两个人抓耳挠腮,直看这丈人爹的脸色。终于,瞅了空,老丈人爹把媒人叫到屋外嘀咕了一会,媒人又跟瘦麻杆悄悄说了几句,对着瘦麻杆伸出五个指头,未来的丈人爹要五百元财礼钱。谁成想,瘦麻杆拉起媒人的胳膊也不打声招呼起身就向外走,他知道这未来的老丈人爹看不上他。出去门后,扭头跟这未来的丈人爹说:不出三个月,你得找俺说这个事!果不其然,没出几天,媒人捎过信来,让老李头去胖丫头家去,说胖丫头的爹认了这壶醋钱,这亲事还要接着谈。原来是胖丫头跟后爹摊了牌:“你怕丢人我不怕丢人,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到时俺挺个肚子去他家当媳妇去,你一分钱也捞不着!”气得后爹伸手要打胖妞,却被胖妞抓住他手腕子,一反手把他扔到了一边。反了!反了!翅膀硬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养汉精,养汉精!边说边溜出门外。这胖丫头不知咋地,突然对着娘放声大哭:这么多年,我在家谁疼过我?受苦受累的,就是块石头这么些年也捂热了,咋就捂不热这个狠心的爹!我的命苦,咋摊上这个无情无义的爹呀!说的娘心里为自己软弱而愧疚,只好陪着女儿一块掉眼泪。第二天,客客气气的老李头,重新带上见面的礼,与媒人登门造访。两个老头前事只字不提,上来就直奔主题,商量两个孩子结婚的事。不料,这个末来的老丈人张口要元彩礼钱,见麻杆爹面露难色,又收回话头说:到时俩娃结婚时,你当着大伙的面把钱给我,谁还不要个面子咧?大伙走后,我退你,行不?李家更穷,别说,瘦麻杆爹手里就80元,也是攒了好几年才攒下的。老李头说:亲家,别元,行不?不怕你笑话,家里倒是有三间现成的房,为盖这房,花得我蹦子没有,他们结婚倒不用盖房了,可我手里只有80元,再说,我上那借够那元去,这不要我的命吗!后来老李头也逼急了,我问你这个数咋来的?是个啥规矩?是图吉利呀,还是因为别的啥,老丈人眉一挑,眼不眨说:为啥?告诉你,就凭我闺女那身肉!我养她这么大,我得多少钱粮养她这么胖,不花钱吗?你就是买猪肉得多少钱?难道人肉不比猪肉贵!找你要元,是看在媒人张婆的面子,你还嫌多!这瘦麻杆爹的倔犟脾气激起来了:那好,你闺女我按人肉价要了!份量多了我砸锅卖铁我借去,给你!份量少了算我赚了,你别后悔!结果两家当场拍定:按份量定价钱!没等叫胖丫头,门帘一挑,胖丫头迈腿就进了屋,那小眼放出冷冷的寒光,她狠狠盯着后爹大声地说:秤呢?快去拿!找来中人,写好字据。上秤粮食的大秤一称:胖丫头斤!去毛、去皮、去骨、按净肉斤算,按1元一斤人肉算,(当时猪肉市价五、六角一斤)算来是元。先交元赊30元,一年后还清!全价元,瘦麻杆家倒省了20元!后爹厚着脸皮讪笑解释着:这都是内部事,面子事还请亲家帮忙。经过脸红脖子粗一顿讨价还价,再有媒婆从中相劝,老丈人想起丫头肚子的孩子,故作大方地让出元,算是同着外人亲戚交元,事后退元。就这样,几天后,瘦麻杆爹娘求爷告奶的,加上两个丫头拿来总共借到元,当着亲朋好友面交给了老丈人,把小子的亲事办了!据说事后,老丈人只退了70元,他是怕亲家一年后不给那30元,提前收账。既是一家了,瘦麻杆爹虽倔犟,却也是个老实本份的庄稼人,也就长不说,短不提地忍了。只不过,两个亲家再见面,哼哈地打个招呼,真心话是没了。这论分量秤进门的胖媳妇,结婚一进门,便生下大丫头,后来像提起水闸门的小河水,没完没了生起孩子来,弄得瘦麻杆没几个月,就开始伺侯月子,这下瘦麻杆更精瘦精瘦的了,成天耷拉着眼皮没精打彩的,到地头就睡觉,不挨几脚踹就醒不了,结果人们不再叫他瘦麻杆了,又给他重起了个绰号叫“点葫芦头”。这点葫芦头是春耕时,农民木制的土下种器,形状象个长葫芦。那意思是讽刺点葫芦头是个能下种生孩子的下种器!这点葫芦头干庄稼地的活,稀松二五眼,可这下“种”生孩子的本事却特强,成亲五年,生出六个娃,有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五年,应生五个娃,咋生出六个呢?后来这胖媳妇自己说,你还没算上俺在结婚前,俺肚里还揣着一个!可不,算上婚前肚里的一个,可不六个娃!这老天爷也真对得起他们俩口子,生下的孩子一色都是丫头片子,几个孩子象一窝小耗子,个头差不多一边大,虽是女娃,仗着还小没什么羞耻,小的捡大的衣服穿,轮到最小的穿时,早就没个样子了。虽然家里穷,连张整炕席都没有。却被胖媳妇收拾得干干净净,仗着老爹娘把三个孩叫到自己那屋吃,那屋睡,省了点葫头两口子不少调费,两个姑姑时不常孝顺老人的钱和东西,爹娘都偷偷地塞给了儿媳妇。两个姑姑明知,也装做糊涂,有时把东西直接给了点葫芦头。这胖媳妇在娘家因饭量大,自幼什么野菜、剩饭、破瓜烂山芋的,地里生苞米、青毛豆、甜玉米杆、反正有什么往嘴里划拉什么,来者不拒,张嘴就啃,伸舌就咽。胖丫头能吃也能干,扛着一百八十斤粮包跟壮小伙子比着干,死沉的粮包挟起就走,上三、四米高的跳板是稳稳当当,腿不颤心不跳的。长成像肉山一样身子,从一进门生孩子起,奶水就从没缺过,她的孩子别看个子小,但没一个象葫芦头那个弱小熊样的,个个都象个小铁头子似的。没给李家生出个小子,是她的心病,在公爹面前有点抬不起头,可养活这些女孩子可也真没少受罪。其实,那个正直的倔公公也是很感动,临死时跟葫芦头说:儿呀,你媳妇虽没给生下小子,那是你俩命,怨不得谁,你媳妇生了这么多孩子,她可没少受罪呀,再不济,也是咱家大大的“功臣”,她可不容易,你以后跟她过日子,别因没个儿子,欺侮着她……后来老爹盯着点葫芦头的眼,指着哭成一团俩女儿,却说不出话来,点葫芦头知道,爹让他别忘记他的两个一直疼他的姐姐,老头见点葫芦头点头流着泪答应,两眼一闭便撒手西去……这胖媳妇说起来,别看长得恶叨叨的,却是个贤惠的女人,也是个顶有主意又泼辣,能吃苦能干的好女人。有人看见,寒风刺骨的冬天,胖媳妇站在院里,等着在茅厕屙屎的丈夫,她怕孱弱的丈夫,被寒风吹得跌倒在屎坑里。一时来迟了,点葫芦头开口就骂:“败家娘们,你快拉我一把呀!”甭管吃好吃坏,点葫芦头不动筷子,她不发话几个孩子没一个敢伸筷子的。她心里感激丈夫能娶了她成为夫妻,给了她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让她离开那个让她寒心的娘家,也离开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后爹。她想,是她设下套怀下了孩子,才有了现在这个丈夫,她心里觉得是愧对丈夫的,尤其没给李家生下个传宗接代的男孩,更觉得内疚。丈夫是个有良心的好人。也许丈夫没遇上她,会找一个比她漂亮的女人,更温顺的女人。也许那个女人能够为丈夫生下个男孩,她总觉得亏欠着李家和丈夫。记得有一次,是个天气渐渐冷起来初冬,是人们上山打柴禾过冬的季节,眼瞅着烧火的柴禾快没了,刚生完孩子的她,试探着问点葫芦头:他爹,柴禾不多了,要不你在家看孩子,我上山搂点去?点葫芦头没吭气,只是说:捂被睡吧,我睏了。第二天拂晓,点葫芦头推醒了胖媳妇:起来,多做点饭,我上山搂柴禾去。胖媳妇一轱辘爬起来麻利下地点火做饭,不一会干粮、整饭盒炖好的酸菜、灌满开水的水壶、摆放在桌上。却又不放心对丈夫说:要不把小崽子抱娘那屋让娘看?咱一块去?点葫芦头摆了摆手:娘看不了,小崽得吃奶,你在家吧。胖媳妇还是不放心,赶紧把大丫头从婆婆那屋叫起来,让她陪点葫芦头去搂柴禾。点葫芦头一连四、五天上山搂柴禾,虽累得像是散了架,嘴歪眼斜的,却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也苦了随他去的六、七岁大丫头,可这孩随她娘,累也不叫,把胖媳妇心疼得够呛,没办法乡村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第六天刚过晌午,大丫头哭哭咧咧地跑回来,推开门就哭:爹在山上睡着了,我咋推也不醒!娘啊你快去呀!胖媳妇一听把怀里的孩子塞给大丫头,急急忙忙地向山上跑去,到了地边找边喊:孩子他爹!孩子爹!终于在一片枯草从中找到了点葫芦头,她手忙脚乱地先掰开丈夫的嘴灌了点水,又扶着丈夫坐起来轻轻捶着丈夫的后背,她知道丈夫连日来累的,不会有太大的毛病,她先嚼了几口饼子,嘴对嘴地喂着丈夫,又灌下一口水,又是一口她嚼过的饼子,又灌下一口水,重复了几次。终于点葫芦头睁开了眼,他失神地看着妻,眼角迸流出几滴眼泪,夫妻俩谁也没说话,呆呆坐在那里很久,很久……丈夫缓过来了,但没有力气站起来走,胖媳妇二话不说,伸手解下丈夫腰间的蓝布大腰带,点葫芦头知道妻子啥意思,赶紧摆着手,不容丈夫说话,麻利地蹲下把丈夫用大腰带缠在后背上,把草耙子扔在草丛里,背起丈夫就走。胖媳妇把丈夫背起不禁一阵心酸,高她半头的丈夫背起来真不如半袋粮包沉。太阳已近西斜,在红红的夕阳下,一个丑女人背着她心爱的男人,一步一步地往家走去,那桔红色的夕阳照在胖媳妇的脸上,她是那样漂亮,她是那样的美丽。多少年后,我听说胖媳妇一家过得很好,几个丫头已长大成人,家里也不贫困了,而且在丑娘的身教下,都很懂事,也很孝顺。不过点葫芦头还是因病在五十八岁那年,离开了他的胖媳妇,离开了他的几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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