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人卫89版教材外科学区别总结 [复制链接]

1#
北京哪里治疗白癜风好 http://m.39.net/pf/bdfyy/

上集讲到,阚达山和我清除了海盗,进入内仓。方舟在汪春亭的驾驶下,将翻越参孙大断层前往罗布泊地下。

1

我叫夏中汉,今年60岁。湖北麻城人。是当时武汉*区司令员陈再道的老乡。

说是老乡,我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些个事情,现在没必要说了。为么司咧?因为时代都变化了嘛。现在想起自己年轻时经历的那些事,想起那些死去的年轻人,觉得大家当时真是傻得可以。

好吧,不闲扯那些了,今天我讲这个事情,你不问我,我是一辈子不会跟别人讲的。为么司咧?因为讲了别人也不会信,就是信了,也可能给我惹出事情来。我是被外调这些事情搞得烦死了,我特别害怕公检法,留下阴影了。

年,我15岁,是武汉市第30中学的学生。那时候嘛,谁都得参加个组织。你不当造反派造别人的反,就得被人造自己的反。我好热闹,很活跃,就成了个小头头。

春天我们去武大玩,找到了数学系教授曾昭安家。他是反动权威,早被打倒的,家都被抄了好几遍了,没啥搞头。我们去其实是打打秋风。

老教授很老实,人也很和善,他很有意思,说你们抄什么随便,我一定配合。我们翻箱倒柜也没找出啥值钱的,就乱喊了几句口号准备撤了。

临走时我发现他家门外堆杂物油毡的箱子里有一个长纸盒,样子特别,就抽出来看,里面装着一副古画,脏兮兮的。我不懂,看着像几何图形,文字也不是汉字,这是典型的封建糟粕啊。我一想总不能空手而归,就把它拿走了。

当晚回家,我打开那画欣赏了一会儿,看不出啥所以然来。正巧我二姐进来,她当时是工造总司的广播员,觉悟很高,看出那是抄来的,就严厉命令我把画交公,不准私藏。

我正好不想留着,马上交给她。因为她们工造总司的一个指挥部,恰好就在武汉市文化总局的办公楼。她在那里担任宣传部长兼任广播员。

我跟二姐去过那个楼,三楼是个大仓库,装满了全市抄家抄出来的各种文物和字画。大概有差不多件左右。价值无法估算,不是值钱的意思,是真的没有办法估算。因为太多了,也太杂乱,人心惶惶,就先堆在那里等待处理。

我把画交给二姐时提了个条件,带我去仓库里看看。她答应了。

当年武汉的情况,你们也应该大概了解,非常非常的乱。武斗特别多也特别血腥。隔三差五就搞一次,到了67年夏天的时候,就进入了白热化。

当时北京呼吁要文斗不要武斗,主席也发话了,要实现各派大联合。可到了地方上,路线斗争刺刀见红,出了人命,就没有那么单纯了。

一个单位的同事,前两年还有说有笑一起到食堂打饭借粮票,一站队,势不两立,武斗打死打伤,彼此就成了仇人。这样的事情多得很。

那个时候的人啊,都丧失了理性。

武汉当时主要是两派,一派是左派,一派是保皇派。为么司叫保皇派?保的不是皇帝,保的是当权走资派。双方你打我,我打你,打来打去,我也搞不清楚谁对谁错。反正都号称自己是正义的。

那个文化总局大楼,当时是被左派占领了,是工造总司的一个指挥部。

工造总司你不晓得么司意思?偶,就是工人造反派总司令部。那个时候这种组织多得很,什么钢工总、钢七一三,总之就是各种小山头。

保皇派也有自己的武装组织,起了个满赫人的名字,叫“百万雄师”,百万雄师过大江嘛。主要成员是工矿企业的工人还有退伍兵、民兵。因为*队是支持他们的,所以他们的成员、装备,那比左派要好得多。

这个百万雄师啊,为大反扑定了个作战计划,要拔掉左派在武汉市的九个据点。

他们在6月20号的时候,刚刚端了一个据点,就在民众乐园那里——你现在看那个地方又唱歌又放电影又卖冰淇淋,30年前血流成河。百万雄师冲进去一口气杀了二十几个人。

谁也没想到我二姐她们占领的文化总局大楼,就是下一个重点目标。

那日子我记得非常清楚,是年6月24日。我前一天晚上进的楼,因为贪玩就睡在那里,可早上发现出不去了。

百万雄师的武斗队,出动了七八千人,指挥部就设在我们30中学操场,悄悄在晚上就把所有路口都堵住了。

早上6点钟,先是消防车开道,开水枪,广播大喇叭放口号,然后就是大卡车下来一堆堆的民兵和武斗队,都戴着藤条帽,拿着钢筋磨尖改造的长矛还有狼牙棒大砍刀,开始进攻。

我从楼上往下看得清楚,打得特别惨烈。

你别看百万雄师装备好,但到底没有重武器,要攻进来还是要费一些力气的。工造总司的人啊,就往下面扔石块、手榴弹、打钢珠弹弓、打小口径步枪。

我二姐的广播站表现也很突出,一忽播放革命歌曲,一忽播放毛主席语录,一忽播放现编的口号和打油诗,给自己人打声势,鼓劲,给对面泄气。

百万雄师那些人啊,恨透了我们的大喇叭。可是一直搞了好几个小时,就是搞不赢。

大概在十二点左右,楼终于被攻破了。其实是后门被隔壁*队后勤工厂的*人偷偷打开了。百万雄师的武斗队就涌进来了。屠杀就开始了。

我很紧张,吓得要尿裤子。我说自己是中立派,谁信呀?我背毛主席语录?他们也会背啊,怎么就知道你是哪一边的?

何况,我得去救我姐啊。那些武斗队员进门就喊“先把那个广播员揪出来!”,我都听到了。可我没有武器,只身一人,能咋办?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跑到三楼,躲在仓库的最里头,听着外边搏斗、杀人的声音、各种惨叫,从一层上到二层,从二层上到三层。只有流泪,就是不敢出去。我想我姐肯定是已经没命了。我就抽自己耳光呀,又恨自己又害怕。

哎呀,现在讲到这里,你看,我的手都是抖的。

后来才知道,进攻的人一层层往上杀,里面的人一层层死守。每一个台阶都被血染红了。楼里很多人被长矛捅死,我们有一个女队员,肠子被掏出来,人最后救活了,成了残疾。还有被从楼顶扔下来的、被燃烧瓶砸中烧死的、被活埋的。。。跟十八层地狱没有差别,双方的眼睛都血红血红的。

我正没办法呢,忽然看见一个很瘦的人影进了仓库。库房很黑,窗户都被油漆涂黑了,可他不开灯不用手电,却一点也不受影响,翻箱倒柜翻东西。

我就坐在墙角不敢出声,看他手里拎着把一尺多长的刀,血嘀嗒嘀嗒往地板上滴。

他找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了我。就拎着刀过来了。我吓坏了,刚想举手投降,他伸手捂住我的嘴,就拿刀子抹我颈子。

我急忙喊我是管仓库的,他住了手。喏,你看这道疤,就差这么一点点。他问我知不知道前几天从武大曾昭安教授家抄出来的东西放在哪。

我赫了一跳,妈的这真是比被雷劈要巧。没想到这个破画还挺重要,居然能在这个时候救我一命。

我给他指了指,他就过去翻,没多久就翻出那个长方纸盒子,从里面抽出画看看就揣进怀里。

这个时候我倒是有点放心。为么司咧?虽然他戴着“百万雄师”的袖章。可他是求财的。是有理性的。不是外面那些为了路线为了主义杀红眼的神经病。

可我又有点奇怪,楼里面打得那么厉害,每一层楼都是你死我活,这个瘦子怎么上来得这么轻松?

正想着,不得了,轰隆隆响,几个人冲进来了。都是百万雄师的民兵,手里拿着钢钎、砍刀,浑身是血。他们看见瘦子戴着袖章,以为是自己人,就大大咧咧喊着你出去你出去。

瘦子么司也冒讲,低着头就走出去了。

我一看,他们拖着个女同志,已经被打得昏迷不醒,我再一看,妈的那是我二姐啊。那几个人关上门就把我二姐扔到桌子上,开始扒她的裤子。

我眼睛红了,顾不上害怕了,嚎了一声“姐!”,抄了个椅子腿就冲过去了。那几个人一开始也赫了一跳,哪想到这里还藏着个人。可一发现我不过是个半大小子,他们的凶狠劲就出来了。我根本不是对手,一下就被一根狼牙棒砸到肩膀,血呼地冒出来,整个人都软了,趴在地上起不来。

他们不管我,接着扒我二姐衣裳,几下就扒光了。我眼见着他们要行凶,恨得啊,牙齿咬碎了,心里喊着狗杂种我杀了你们,可是却一点声也出不来。。。唉,你知道那种滋味么?无能为力啊。

忽然门开了,那个瘦子回来了。他进来二话不说,抡起刀来就扎。

赫死人的我跟你讲。对方五六个,瘦子刀子这么一进一出,噌噌就放倒了三个,血从脖子喷到房顶上,除了人倒地的声音,其他一点声音也没有。刀子扎的肯定是要害,没等拔出来人就死了。

其余两个要跑,他追上去抹了一个喉咙,剩下那个吓慌了,回身就是一钢钎,捅穿了同伙前胸,用力过猛扎透了,又扎进了那瘦子的脖子,就剩个尖,从他脑子后面穿出来。

你猜发生了么司?那瘦子他妈的根本像感受不到一样,握着钢钎往后退,这么,咯吱咯吱两下,就把自己脑袋拔出来了——那个钢钎尖上,还挂着他的脑浆。

他走过去一刀扎在民兵的颈动脉上。然后就没事人一样走了。

我赶紧挣扎着爬起来,背上我姐,翻出窗子,从封死的消防梯那里偷偷跑掉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离开后,那几千件文物字画几乎都被趁乱抢走了,那瘦子早来了一步,取走了他要的东西。

自从那次拣了一条命,我和我姐都明白,这个运动不是我们普通人搞得起的。我们也打过人,伤害过人,那次经历,就算是我们的报应吧。我们能安安生生过个普通人的日子,就算是造化呀。

至于那个瘦子,我心里对他是感激的。他本来不用回来,是他救了我和我姐。

照片?什么照片?你等我找一下花镜啊——嗯,这个上面写的啥,,辽阳市东风照相——是年拍的嘛,我看——这个眉眼——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一辈子忘不掉这个脸!

2

我叫郝桂琴,年生人,原籍贵州省铜仁市印江县鹅岭镇。病退前是甘肃省玉城市矿属一小教导主任。

我年入伍,在中国人民解放*第54集团*师担任话务员,医院,担任护士。

在年初,二月份,我们突然接到命令,从河南驻地坐了闷罐车,走了四天三夜,到了广西边境。

再然后,我们在战斗部队保护下,坐卡车进入越南高平,医院。

高平距离国境线大概一百多公里,是个很小的城市,环山临河。

我们的部队占领高平后,并没有在市内驻扎,而是继续过河去清缴山里的敌人,所以高平市内的三个*部医院的防卫任务,只能自己完成。

那时候战线犬牙交错,敌人的特种部队很狡诈,他们了解到我们后勤没有大部队保卫,就经常偷袭。

医院里的所有人,在收容伤员、紧急救护之外,还要承担自卫任务,每两人就要有一个人有武器、有战斗能力。

我不会打枪,也不愿参加战斗训练。那时候的女兵,都是瞎乐观,抢救伤员时是真拼命,但总觉得自己有男兵保护,安全没问题。我就是那样的。

直到出了这么一件事:

有一天下午,营卫生队*委忽然把我叫去,交代了一个紧急任务——跟随从前边下来的一队侦察连战士,押解一个很重要的俘虏,紧急赶赴三十公里以外的团部。

之所以派我去,第一是因为这个俘虏受了伤,需要照顾;第二是怕路上发生战斗或其他意外,需要有医务兵随行。

他吩咐我带上急救箱和一些水和干粮,准备十五分钟后出发。

过了一会儿,侦察兵们来了。五个人,其中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就是那个受伤的俘虏。

上战场以来,各种各样的兵我都见过,那几个却让我觉得不一般。

他们都剃着光头,胡子满脸,浑身*装没有一块地方是能看出本来颜色的,眼睛血红,浑身死人气。

什么叫死人气?咋说呢?你比如说,前线下来的兵见到我们女兵,一般都很亲切,有笑的有哭的,有拿我们当妹妹、当姐姐、当哥们甚至当妈的,也有色迷迷的,这是人的正常反应。但这几个人,好像完全没任何情绪波动。

他们的头儿和*委交接任务的当儿,其余几个就坐在走廊长椅上,叉着大长腿,一句不说,烟不抽,水不喝,也不像其他兵似的跟我们搭话,就是死盯着墙角发愣。

为首的是个长脸瘦子,他们都叫他副班长。他打量我一眼,点点头,也是啥话不说,就招呼大家换乘了一辆卡车,我们就上路了。

我在车上检查了一下俘虏,他的肚子上有一个大创口,来之前被简单包扎止住了血。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就是心跳很慢,血压很低。

我观察那个创口,不像是枪伤或穿刺伤,倒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爪子掏开的。这个俘虏嘴里一直叨咕着啥,好像人做噩梦撒癔症。

我觉着奇怪,随口问了一句:他说啥呢?

卡车大篷了里除了我和俘虏,还有副班长和那两个侦察兵。其余俩人在前边开车。一个侦察兵忽然乐了一下,阴森森的,说:他说不可能。

我问啥不可能。

他就不再说话了。我发现是那个副班长横了那个兵一眼。很明显是让他别多嘴。

我又问:这人怎么伤的?

副班长忽然接嘴说,同志,要不是团部命令我必须执行,我是不需要你跟着的。你问题太多了。

那时也是年轻,气很冲。心想都是革命工作你咋还不耐烦了呢?别说是你,团师首长见到我们这些女兵也是客客气气的。

我立即顶了他一句:你以为我愿意说话么?我要了解伤员情况,要对他负责!这是我的任务!必须问!

没想到他倒没生气,笑了,从胸口子弹袋里掏出这么大一块儿白巧克力,扔给我说:没你他也死不了。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不说话。

他以为他挺幽默,我可不买账。

虽然我特别馋那块白巧克力——那年头,女孩儿们不像现在有那么多零食吃,一块白巧克力,能过年了,一点也不夸张。

我不接,不搭理他。他就走过来把掉地上的巧克力捡起来塞到我挎包里,小声说:给点面子,到团部还有好吃的。差不多得了。

说完就笑笑退回去坐下了。

我*气,把巧克力掏出来准备还给他,忽然发现它早碎了,包装纸中间有个窟窿,那是个弹孔。

我想起他是从胸口掏出来的,就禁不住往他身上看,可吓了一跳——果真是弹孔,在前胸位置有一个——也就是说,要么他前胸真的中过弹,要么就是穿了死去战友的*服——可这不合常理啊,*装穿战友的,哪有连子弹袋也用战友的,里面的巧克力也不拿出来?

你们也许听过一些故事,比如铁烟盒啊大洋钱啊挡住了子弹救人一命什么的,那很多都是以讹传讹。中越双方用的都是苏制7.62毫米步枪弹,两百米内钢板都打穿,不可能被一块巧克力挡住。

我很迷惑,也记不得生气的事了,把好奇心都集中在这几个不寻常的战士身上。

我发现他们每人身上都至少十几个弹孔,胸腹部位,还不算胳膊腿。

如果按每个弹孔算,这几个兵,至少已经死过十几次了——我处理过几个被敌人打了伏击的战士,胸腹中弹就没有生还可能,肠子都打出来了。有一个战士胳膊被机枪子弹刮了一下,整个上臂连带后背肌肉都打飞了。

哪怕这些人都是钢铁制造的,身上有这么密集的弹着点,也会支离破碎啊。

我只能猜测他们可能出于行动需要,每个人都换了死去战友的衣服。可是为什么呢?——我这回是真的不敢问了。

难怪一开始觉得他们怪,原来他们一个个都像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

副班长发觉我在观察他,咧嘴朝我笑了一下,指指那巧克力,示意我吃,我赶紧低头假装照顾俘虏。

那俘虏本来打了镇静剂已经昏睡了,车一颠簸,醒了,忽然睁眼,拼命挣扎大声喊。他那个劲特别大,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得多害怕才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啊。我根本按不住。

那俩侦察兵过来帮忙,帮我一块儿控制俘虏。他一见那俩人更害怕了,忽然用中文喊**你们都是*!我打死你们了!*!

他喊中国话我倒是不惊讶,因为好多越南*官,尤其是特种部队的出身的,长期和边民混,有的还在中国学习过,会讲中国话的不少。

但是他叫那两个侦查兵是*,让我心里打了一个突儿——什么叫我已经打死你们了?

这时忽然一阵巨响,然后是剧烈的震动,车转了一个九十度的急弯,我整个身子被扔起来差点抛出去。接着就是枪声还有火箭筒、六零无后座力炮的巨响。卡车刚才被火箭弹打中了。我们碰上越*的阻击部队了。

副班长命令那俩战士掩护我下车,他自己去背俘虏。

我们下了车,发现车头已经被炸飞,火箭弹应该是直接命中了驾驶室,车顶都掀掉了,那两个开车的战士肯定是被炸成碎片了。

我们三个先出来的隐蔽在路边一块大石头后边观察敌情。敌人是从山坡的树林里设立的阻击阵地,居高临下打我们。

我们完全被压制住,根本看不到对方,无法还击。即便还击,就三个战斗人员,都是轻武器,还带着一个重伤俘虏和一个女兵,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希望的。这个地方离团部有二十公里,恐怕等不到支援,我们就已经被打死或俘虏了。

我特别后悔,不是后悔参加这次任务,而是后悔自己平视不重视战斗训练,到了紧要关头,连一丁点忙都帮不上,还变成需要照顾和保护的累赘。

卡车的火越烧越大,副班长还没下来,我很着急。忽然见火光里他背着俘虏跑出来了,后边子弹嗖嗖的,有几发就打在他们后背上。我心想坏了,即便他不死,那个俘虏也活不成了。

等他们和我们会合,我发现那俘虏居然还活着。我急忙检查——他后背有七八个弹孔,有两颗子弹从肺部和下腹部贯穿,空腔效应搅出了拳头大小的两个创口,要是一般人早死了,他却没有——连大量失血都没有。人确确实实在呼吸,对呼唤有反应,瞳孔不但没有放大,反倒收缩得和针尖一样。这违背我学过的所有医学常识。

我问副班长:他是不是吃了什么新型兴奋剂?——这问题很蠢,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这时发生了更让我吃惊的事。

副班长没理我,跟那两个兵嘀咕了两句,忽然抽出匕首,把那个俘虏的脑袋割了下来,随手扔进路边的稻田里。

我目瞪口呆。这什么意思呢?不是护送俘虏吗?即便觉得完不成任务不想留给敌人,也没必要非得把脑袋削掉啊?

副班长应该是看到了我的表情,他安慰我:别怕。有我们呢。

我并不怕死,但听说过女兵被俘虏的遭遇,宁愿死也不愿被俘虏,就跟他说:给我一颗光荣弹!

他掏出颗手榴弹给我问:知道怎么拉弦么?

我点头。他摸摸我头说:嗯。有时死了比死不了强。不过,最好是不死。放心吧。

敌人发起了进攻。火力瞬间猛烈起来。我们周围的树木全部被扫射得一干二净,火箭筒、迫击炮和轻机枪突突个没完没了,岩石周围全部被火网覆盖,碎石片、草木、泥土被打得漫天迸溅。

我们就在敌人火力压制的间隙还击。那两个战士打的非常狡猾,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冲下来的越*都被他们打倒在距离我们二十米左右的路面上,怎么也有十几个。但我们的子弹也快打光了。增援迟迟不见踪影。

天马上要黑了,如果能坚持到天黑,就有可能从背后的水田逃走。敌人可能也意识到这点,攻击得更加猛烈了。

有一波敌人一边扔着手榴弹,一边用火箭筒、狙击步枪做掩护,朝我们做最后的冲击。我想那个俘虏可能很重要,他们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敌人的第一目标是营救,如果营救不成,就杀掉灭口。

我们一个侦查兵探头还击时,头部中了一枪,应该是狙击步枪打中的,我眼见着他后半个头盖骨被子弹削飞,脑浆喷出老远。可他还是坚持开枪,直到把子弹打光才倒下。

我克制恐惧爬过去救护,见他只剩半个脑袋,可人还有意识,眼珠还在动。他把我扒拉开,握住副班长的手,说了句难懂的话:大丈夫为国捐躯,身命而已。我已无憾,恕不能随你回去,替我保护好他老人家。

谁是他老人家?他父母么?怎么在国内还需要保护?这个人才二十几岁,怎么说话口气这么老?

副班长紧紧握着他的手,点点头,抽出匕首,割了他的头。

我又惊又怕,完全搞不懂这是一种什么仪式。但我能看见他眼里明显有泪光,肯定内心忍受着极大的悲痛。

他和剩下那个兵一齐单膝跪下,手里拄着枪,低头默哀。那一刻,我有个错觉,觉得他们不是解放*战士,而是边塞诗里大雪满弓刀横跨大漠远征单于的将士。

敌人越来越近,连他们互相呼喊联络的越南话都能听得清了。那个战士笑着跟副班长说:看来今天我也不能随你回去了。保护好这孩子。他老人家,也拜托你了。

又是他老人家?那到底是谁呢?

副班长点头说:不能让他们活捉了去。

那侦察兵说:有数。

说完就冲出岩石,朝反向公路纵深跑。我马上明白了,他是在吸引敌人,为我们逃跑创造机会。

天已接近全黑,敌人的轻机枪打出了曳光弹。我在岩石后看那景象,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几十条火线追逐着那战士的背影,上下翻飞,最后都集中在他的后背上,聚合成一个光团,那个光团,就是成百发步枪弹和机枪弹打在人体上啊。

那火网和光团在夜色下跳跃着,特别明艳瑰丽,更显得特别残忍。即便是钢筋铁骨也会被这样的集火撕碎的。

可出乎我意料,那光团仍旧顽强地向前奔跑。我眼泪哗哗往下流,实在不敢想象他是如何承受和做到的。这太伟大了,也太残酷了。我甚至盼望他早点倒下,从这枪林弹雨里解脱。

忽然平地起了三道真正的火舌,挡住了他的去路,然后,那个光团就真的变成了一团火焰,又踉跄努力向前跑了十几米,终于倒下了。

打倒他的不是子弹,而是敌人的火焰喷射器。我又悲伤,又自豪,我们的战士,无论是人是*,都是真正的勇士。

副班长拉起我,转身就向稻田里跑。我跑了几步鞋子就陷在泥里了,一瘸一拐。他一言不发,把我半扛半拽拼命跑。我明白,凭他的本事,在黑暗里脱身保命是毫无问题的,可为了救我,却很可能赔上性命。

敌人发现了我们,曳光弹开始打过来指示目标,周围稻田的泥水被子弹打得嗤嗤作响。还有大概一百米,我们就能脱离这片开阔地,进入树林。但子弹比我们快,我右腿突然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觉得一热,知道自己中弹了。虽然不疼,可是本能地整个人就软了,一下子瘫在水田里。

我朝副班长喊你快走,我有光荣弹!

敌人火力一下子集中过来,我趴在田里,周围瞬间就被弹雨覆盖了,也就是两三秒的事吧,我就会被打成筛子。什么光荣弹,根本用不上。

你猜这时发生了什么?

我就感觉副班长冲过来,张开双臂,像个大伞一样把我紧紧抱住了,我被他搂在怀里,他的脊背冲着敌人,替我抵挡子弹。

我整个人都木了,脑子里全部在起雾,完全没想这怎么可能,也没想他挡着我那什么来挡着他。

我就沉浸在他的怀抱里,听着那像冰雹一样的啪啪声,打中他的身体,从他的胸腹传过来。

有几颗子弹贯穿了他,弹头又被冲锋枪弹夹挡住。我能感受到那震动,像钢铁的心跳从我的脊背传进我的心房。

那样过了多长时间呢?好像只是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但在我感觉,好像一生都在那个怀抱里过完了。你死过,又活过来,一辈子就浓缩在那密集的啪啪声和那几下突兀的心跳里。

我今后所有的日子,每一天每一秒钟都是捡来的,都是奖赏。

后来。。。。。。后来,他撒开了我,因为敌人撤了——我们有一支上前线的野战团恰巧路过,把敌人吓走了。

我没问他中了多少枪,也没问他是怎么会不死的,甚至连他那个割人头的习惯,也没问。

我什么都没说,就是临分手时要了他的名字和番号。

他拜托野战团医院,我上车前从包里掏出那块白巧克力跟他晃晃,说:你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的任务就是不说话。

他笑了,就像一个古代的大将*。

我知道他身上肯定有特别多奇怪甚至重大的事情,他的人生,也有特别重大的使命,但我就是一直忍着没问过。哪怕是结婚之后,一起过了几十年,也从没有主动问过——因为,那个夜里的那个背后的拥抱,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三年前,我得了癌症。

有一天晚上,我接受完化疗,很疲惫,正在睡着,感觉到他的手在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我醒了,见他眼圈是红的。我从来没见他这么脆弱这么难受过,就问,你是不是被什么事难住了?

他忽然就哭了,说他活了那么久,第一次感到害怕。

我问你害怕什么啊我的大将*?

他说,他是带着使命活在这世上的。遇见我之前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见惯孤独的。亲人死,兄弟死,敌人死,跟他的使命比起来,都是太小太小的,他连一根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但是,遇见我之后,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失去一个人,第一次惧怕失去一个人之后独自要渡过的漫长时间。

我摸着他的头发说,别怕啊我的大将*,人都是会死的,我死之后,你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你会慢慢把我忘掉。时间就是用来抹平一切的。

他忽然痛哭起来,嘤嘤嘤的像个孩子。哭了一阵,他问我,要是能不死,你愿意吗?

我笑了说这哪里是我愿意不愿意的,死不死是我能定的吗?

他擦干眼泪说你还记得那个被我割掉脑袋的俘虏吗?你知道我在卡车上为什么说没你他也能活吗?因为我掏了他心,他不会死。我割了他的头,他才能从不死变成死透。我可以让你不死,但我下不去手。。。因为,你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爱人。。。

好了,我累了。要睡一会儿。

也许这一觉要睡很久,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讲了这么多话,录了这么长的音,也不知道将来谁会听到。

我的丈夫,终究没有把我变成不死的那种什么东西。

我们约好,当他把使命完成后,就回来找我——无论我在哪里,他都会来。

他说,他再也不怕了。

因为无论如何,我们最终都会在一起。永远。

我的丈夫,叫汪春亭。

他已经在这世界上活了几百年,他的使命,就是等着那声召唤。

也许,那召唤永远不会来。

也许,就在明天。

3

我是曾老的学生,姓名就不必公开了。

你问的那个问题,我是有印象的。曾老曾经在文革结束后的一次闲谈中跟我提到,在年初,有几个小孩子在他家拿走了一幅古画。

他之所以对这幅画印象很深,是因为那幅画很特别,虽然裱糊在中式卷轴上,但上面的画的很像古代的星图,而且不是源自中国。那上面的一些文字看起来像某种楔形文字的临摹体。

他曾特意找人看过,据专业人士鉴定,用纸和裱糊方式都是明朝中期的,最早不会超过明初。

曾老是著名的数学家,在写“天文学通论”时,想起家里还有这幅古画,就当个解闷的东西拿出来把玩,文革期间为了避免麻烦,放在了宿舍外的杂物箱里。这东西不是名家之作,笔法也很普通,没什么艺术价值,不值几个钱,他也没有追回的意思。

啊对了,曾老还提到,那几个孩子之后,曾经有一位年轻的*队干部来找过他,提到那幅画,说*区革委会正在四处搜集封建残余做大批判展览用。他态度很好,对曾老也是尊重的。

那幅画哪来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曾老没提。啊,有提过,你看我这个记性。他说那幅画是解放前从故宫里流出来,被他当参考资料收购的,看印章,本属于钦天监档案库。

钦天监你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明清的国家天文台。掌管历法和天象观测。

4

年,燕王朱棣攻至南京王城下。有太监愿自焚替死,建文帝朱允炆偕二十二人,自*门出,登船远走。

综合明·史仲彬《致身录》,清·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建文逊国》记载:陪同建文帝逃亡的共二十二人。

兵部侍郎廖平,襄阳人;刑部侍郎金焦,贵池人;翰林院编修赵天泰,三原人;翰林院检讨程亨,泽州人;浙江按察使王良,祥符人;四川参*蔡运,南康人;刑部郎中梁田玉,定海人;监察御史叶希贤,松阳人;翰林院编修程济,绩溪人;中书舍人梁良玉、梁中节,俱定海人;宋和,临川人;郭节,连州人;刑部司务冯学漼,*岩人;镇抚牛景先,沅人;王资、杨应能、刘仲,俱杞县人;翰林待诏郑洽,浦江人;太监周恕,和州海洲人;徐王府宾辅史仲彬,吴江人。钦天监正王之臣,襄阳人。

王之臣之长子为避成祖追查建文下落,更名改姓,逃至山东一带,后寂寂无闻湮没民间。至民初,后嗣一支迁至辽西,改姓汪。

5

我凝视着眼前错综复杂的甬道,问阚达山:你说,于静他们怎么样了?

他点了根儿烟:我也在想,汪春亭会怎么处置他们。。。不过不用操心,一切都是前定。他为今天,一定准备了很久。

我问:很久又怎么样?很牛逼么?

阚达山深吸一口:就是牛逼啊。你知道吗,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一瞬间得到,比如财富、机遇、爱情、地位、名声。。。但唯有一件事,是谁也绕不开,必须按部就班积累的。这个事,就是时间。我为登上这艘船准备了十几年,他可能准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他比我牛逼。

那他要干个什么事呢?——我自言自语。

先别管这些了,先准备迎接自由落体运动吧。——阚达山加快脚步:我们得找到缓冲仓,不然活不到罗布泊。

缓冲仓?

三千米的大断层!我特么还从来没见过下面什么样呢!——阚达山兴奋地大喊:COMEON!北鼻!

船身忽然开始做大幅的旋转,越转越快,我们被巨大的离心力压在船壁板上,自由落体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忽然看见,一个没头的黑影,一手提着人脑袋,一手握着*刀,从甬道尽头向我走来。

是团长。

他手里提着的,是自己的头。

待续

图片来自google搜索

双鱼玉佩,连载开始

双鱼玉佩,第三第四集

人非人——双鱼玉佩第五集

双鱼初现——双鱼玉佩第六集

天龙八部——双鱼玉佩第七集

苍白之刃——双鱼玉佩第九集

海市蜃楼——双鱼玉佩第十章

*子——双鱼玉佩第十一集

保密工厂——双鱼玉佩第十二集

你在找什么——双鱼玉佩第十三集

逃出去——双鱼玉佩第十四集

你是谁?——双鱼玉佩第十四集(15集)

我是谁?——双鱼玉佩第十六章

咒语——双鱼玉佩第十七集

黑暗的反噬——双鱼玉佩第十八集

兵有血刃——双鱼玉佩第十九集

列日——双鱼玉佩第二十集

苟活者——双鱼玉佩第二十一

人魔——双鱼玉佩第二十二集

周石头——双鱼玉佩第二十三

互弑——双鱼玉佩第二十五集(24集)

冰冷的湖——双鱼玉佩第25集

妖山——双鱼玉佩第26集

*斗——双鱼玉佩第27集

石棺——双鱼玉佩第28集

后人——双鱼玉佩第29集

父子成仇——双鱼玉佩第30集(我日,都写那么多了)

黑暗之海——双鱼玉佩第31集

掘墓人——双鱼玉佩第32集

饥饿海峡——双鱼玉佩第33集

爱疯用户,如实在按捺不住给钱的欲望

请扫描以上这个美丽的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