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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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男子赶考遇青蛙难产出手相帮,青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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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地多巫风,江南多淫祀”。

东汉末年,荆州有一对夫妻,周阿六和王小翠,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是本分老实的庄稼人。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两个成婚十年都生不出孩子。他们看过很多郎中,也找集上的算命先生算过,得到的结论是他们两个没有子女缘分,今生注定不会有孩子。

周阿六在家中排行第六,上面有五个姐姐,他的父母五年前因为遭遇瘟疫而死。他不是迫于无奈想求子,而是他和妻子两个人都想要一个娃娃陪伴自己,最好是男孩,无需嫁出去,能常伴夫妻俩左右。

王小翠终日以泪洗面,这一天,她回娘家给父母祝寿。阿娘把王小翠拉进后院,忽然问她:“小翠,娘问你,这辈子你还想不想要个孩子?”

王小翠做梦都想生个男娃,听阿娘如此问,或许是有什么好用的偏方要告诉她。可是,民间偏方她能用的都用了,没一点用。

王小翠提不起劲,木讷地点点头。阿娘看她这副模样,恨铁不成钢。她这个女儿,呆呆傻傻,要不是她这个做娘的多操心,以后女儿的晚年要多惨就有多惨。

“小翠”,阿娘开口,“前日我遇见一个神婆,给我说了个保管有用的求子手法”。

王小翠安静地听着,这种话听多了早已麻木。

“蛙神赐子,百发百中。”

蛙神?王小翠没反应过来,“哪来的蛙神”?

阿娘抛来一记嫌弃的目光,仿佛在嘲笑她见识少。

阿娘跟王小翠说了起来。

蛙神,也就是青蛙修成的仙。楚地的民间多有祭祀,青蛙多子,还招财。山里有蛙神庙,里面供奉的是人身蛙脸的塑像,据说香火不断,每当有人前去祷告,庙里会出现很多只青蛙。

“阿娘,算命先生说过我和阿六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注定断子绝孙。蛙神,难道可以逆天改命吗?”

王小翠将信将疑,实在不是她疑心重,而是试过太多办法,快绝望了。

“不行我会让你试吗?我已经和村西头的神婆萍姑讲好了,后天带你和周阿六去蛙神庙。萍姑跟我保证,一定让你明年抱上男娃。”

王小翠的心“死灰复燃”,试试就试试,少不了一块肉。万一成功了,岂不是更好?

后天到了,周阿六和王小翠跟着神婆萍姑进入深山。他们这才知道,山里有座蛙神庙,隐藏得如此之深。

大门的牌匾上雕刻着“蛙神”二字,门口树立着两座石头造的青蛙。

推开木门,萍姑左顾右看,看起来鬼鬼祟祟。她领着周阿六和萍姑走到大殿正中央的蛙神像面前,三人一同跪下。

“蛙神娘娘,村民周阿六和王小翠原定命中无子,方法用尽也不能逆天改命。但求蛙神娘娘赐他们一子,他们愿付出任何代价。”

忽然,蛙神神像闪了一下亮光,萍姑扭头对周阿六讲:“蛙神娘娘在庙里,快磕头!”

周阿六和王小翠赶紧磕头。

一个月后,王小翠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个男娃。

这个男娃长得真是漂亮,完全不像是周阿六和王小翠的孩子。眉眼之间完全没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如若不是左邻右舍眼睁睁看着王小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还帮忙接了生,任谁见了谁都以为这个孩子是抱养的。

周家自从有了这个男娃之后,日渐富裕起来。

满月酒那一天,村里人看到正屋的桌子上摆着一副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和金手环。

百天酒那一天,正屋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聚宝盆,看着是纯金打造的。

孩子的每年周岁礼都会有珍贵的贺礼,可是周家并没有富裕的亲戚。究竟是谁送的?村里人百思不得其解。

男娃儿取名:周泽铭。

是找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起的。

三岁开蒙,熟读四书五经圣人言。十三岁中了秀才,三年后便要进京赶考。

周泽铭英俊秀气,还有一丝书卷气。十里八村有女儿的人家都相中了他。少年天才,一朝高中,锦绣前程近在眼前。

十三岁开始,提亲的媒婆把他们家的门槛都踏破了,从地主家到县衙,一个个有女儿的富贵人家都相中了这匹黑马。

可是不知为何,周阿六和王小翠一个个都拒绝了。起初的借口还是,“俺家小子年幼,三年后要科考,不想他为了婚事分心,各位还是另寻他人吧”。

媒婆们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回去禀报给各位大老爷,他们都说再等等,不急。

三年后,周泽铭赴京赶考。他背着一个书箱,骑着一匹马,带着一个书童,一起上路了。父母本想给他雇一辆马车,跟着一起去,他推辞不受。

“儿啊,身边没个人照顾你,娘实在不放心。十六年来,你从未离开过我半步,要不,娘雇一辆马车跟着你,也方便照顾你饮食起居。”

周泽铭摆摆手,“娘,孩儿总要历练。你总是跟着我,我怎能长大?这样吧,请个书童好了”。

周阿六拜托邻居家的大儿子狗蛋儿当这个书童,给了他十两银子。约定好,回来了再给十两。狗蛋儿的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二十两银子到手,就能立马给狗蛋儿和小儿子说亲了。

狗蛋儿目不识丁,没所谓。有一把好力气,会一些拳脚功夫,足够了。

他们只求儿子平平安安,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虚的。等回来了,说个媒,娶个亲,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日子岂不美哉!

但是谈到娶亲,周阿六迷茫了,“婆娘,你说,那个约定,是不是可以解除”?

王小翠悄声说:“找萍姑去办,我看能行。儿子眼下是青年才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们不能拖他的后腿。当时答应,是无可奈何,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想委屈儿子。”

周阿六叹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转眼间,周泽铭和狗蛋儿出发已有半个月,翻过这座山,就能抵达京城了。

狗蛋儿忽然对周泽铭说:“铭哥儿,你听,好像有女人难产的喊声。”

周泽铭奇怪道:“我怎么没听见?”

狗蛋儿左看右看,在寻找喊声的来处。忽然,他指向一片小水洼。带着周泽铭往水洼那里走去。

周泽铭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只青蛙在发出叫声。叫声和女人很像,听着像是在生孩子那种剧痛的撕裂感。

“铭哥儿,怎么是青蛙啊!叫声真奇怪,跟个女人一样。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别耽误赶路。太阳落山之前我们翻过去,住客栈好好休息一晚。”

周泽铭却蹲下来,仔细观察这只青蛙。青蛙好奇怪,肚子鼓鼓的,嘴巴大张,在呼气。发出痛苦的叫声,貌似是卡壳了。

青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想说什么,可是一只青蛙,又能说什么呢?他们语言不通,谁也听不懂谁讲话。

周泽铭忽然想起私塾先生蒲柳曾讲过一个事儿,颇有点怪力乱神之说。说的是青蛙一族也有蛙神,倘若有青蛙犯错了要受刑,就选在产卵之时使之难产而死。

这只青蛙会不会是正在受刑被他遇见了?

蒲柳先生还说,若是有人遇见青蛙受刑,可跪在地上磕头,一边磕头一边祷告:“蛙神娘娘,请您饶恕这只青蛙,免除它的刑罚。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愿年年去蛙神庙还愿,感激饶恕之恩。”

周泽铭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青蛙也是一条生命。

周泽铭按照蒲柳先生说的方法照做,口中念念有词。很快,青蛙的喊声戛然而止,在水洼中产下了卵。看来,他的方法奏效了。

周泽铭心安了,他站起身叫上狗蛋儿拔腿就走。却传来一句话:“周泽铭,九月九重阳节当夜,你务必要睡在你爹娘床底下,否则将有灭门之灾。”

谁?是谁在说话?

周泽铭大惊,“狗蛋儿哥,你听到有人说话吗”?

狗蛋儿一头雾水,迷茫地四处张望,“铭哥儿,什么声音也没有,你莫不是赶路累了,发癔症了吧”!

周泽铭四处望,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就连那只青蛙也不见了。他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发癔症了,深呼吸一下,继续赶路了。

两个月后,周泽铭高中状元。十里八乡的乡绅都来祝贺,周家的门槛都被达官贵人踏破了。

前来提亲的媒婆络绎不绝,可是周泽铭的爹娘却死活不肯松口,这次,媒婆们不依了。

“我说你们老两口是打量着我们这些说媒的好诓是吧!三年前你们推辞说孩子太小还要考状元,我们也好推脱,现在,铭哥儿都高中状元了,你们怎么还是推辞!我可不是吓唬你们,太守都托我来说亲,要是打了太守的脸,你家铭哥儿的青云之路就完了!你们可要理清其中的厉害!别发傻!”

周阿六和王小翠很苦恼,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实在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有苦衷,我们不敢”!

太守请的媒婆吴大娘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就是有戏。她揣摩揣摩,对其他媒婆说:“你们有一个官职比太守大吗?要是没有,别在这里硬碰硬。赶紧走吧,别自讨没趣。”

其他媒婆骂骂咧咧地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见其他同行都走了,吴大娘悄声问:“周老爹,你给我说句实话,你们是有什么苦衷?太守位高权重,能给你们摆平一切。别怕,有什么就说什么。”

周阿六将当年如何求子的事全盘托出。原来,当年为了求子去求蛙神娘娘,蛙神娘娘显灵了。赐了他们一个男娃,可是有个条件:男娃满十六岁必须要迎娶蛙神娘娘的女儿。

吴大娘恍然大悟,难怪村里人都奇怪,周泽铭的面容和自己爹娘一点也不像,原来是蛙神娘娘赐的。

周泽铭满月酒、百天酒以及每年的贺岁礼都有人送贵重的金锁金手环玉佩等,原来是蛙神娘娘送给未来女婿的。

周阿六很头痛,“起初我们感激蛙神娘娘赐了我和孩子他娘一个男娃,没有想过成亲的事。可是随着孩子越长越大,我们也犯难。好好的一个男娃,怎么能娶一只青蛙为妻”?

吴大娘了然于心,“可怜天下父母心。那这事儿,你们想怎么办”?

周阿六和王小翠几个月前拜托当年带他们去蛙神庙的那个神婆萍姑帮他们和蛙神娘娘求情,想要推了这门亲事。

萍姑带着他们去了蛙神庙,听见他们的请求,蛙神娘娘怒不可遏。黑色的青蛙突然包围了他们,眼睛鼓鼓的,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

萍姑跪地求饶,大喊:“这亲事我们不退了,不退了,蛙神娘娘息怒!”

黑色的青蛙这才一个个不见了,转眼之间。

萍姑出来后对周阿六和王小翠说:“蛙神娘娘发怒是要死人的,黑色的青蛙出现,是要杀人满门的意思。你们千万别再有悔婚的念头,除非是不要命了。”

周阿六锤头,对吴大娘说:“我们现在骑虎难下,哪敢给铭哥儿说亲。”

媒婆吴大娘给人说亲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见。她也没了头绪,只好回去禀报太守,讲了实情。

太守唐肃南听罢,挥挥手,“怪力乱神之事,有何惧!我请个得道高人去摆平此事。周泽铭这个女婿我要定了,他的命格找刘半仙看过,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权倾朝野。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媒婆吴大娘与周泽铭父母合计此事,老两口感觉又有希望了,热泪盈眶。把希望都放在太守身上了。给吴大娘承诺,只要太守能摆平此事,铭哥儿就娶太守的女儿为妻。

太守出重金寻了得道的道人,道人却说,因果无法破,不愿插手。

太守又找了得道高僧,高僧说,解玲还需系铃人,他无能为力。

正规的道观和寺庙里的修行人皆称无法插手,太守不信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花千金请了修炼邪法的民间高人申不虚。

申不虚原本师从得道高人,违反了门规,被逐出师门。

申不虚是有天赋之人,奈何心术不正,只要给的钱足够多,他就出山。

申不虚汇集了一群同道中人,预备在九月九当天和蛙神娘娘的手下一较高下,讲讲道理。

周阿六夫妻俩讲,这一天,是蛙神娘娘嫁女的日子。

周泽铭在家读书,对家里的事一无所知。九月九前一天下午,午睡的周泽铭忽然被一只青蛙的叫声吵醒。

他睁开了双眼,恍惚之间看到一只青蛙。青蛙直勾勾盯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青蛙忽然开口讲话:“恩公,两个月前是你救了我,让我免于难产而死。今日我来,是为了报恩。今晚,你一定要睡在你爹娘床底下,不然,将会有灭门之灾。切记,切记。”

周泽铭半信半疑,“我们家从不作恶,还乐善好施,都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怎会有灭门之灾”?

青蛙朝他拜了一拜,又说:“你是蛙神娘娘的女婿,所以你开口为我求情才会立刻奏效。我不能吐露太多,否则我也有危险。你一定要听我的,才能幸免于难。”

讲完,青蛙不见了。徒留周泽铭在床上发愣,什么蛙神娘娘的女婿?他还没有定亲。

可是这只青蛙说的话必有缘由,这是第二次对他讲同样的话。

用过晚饭,周泽铭对爹娘说要休息,却偷偷溜进爹娘的屋子,躲在床底下。

是夜,周阿六和王小翠夜不能眠。第二天将有大事发生,他们心烦意乱。

“他爹,你说太守的人能不能摆平这个事儿?”

周阿六发愁,“谁知道,蛙神娘娘神通广大,要让我们的儿子做女婿,如若不从,怕是一场腥风血雨”。

“要不是蛙神娘娘赐子,我也不可能生下铭哥儿。当时答应娶蛙神娘娘的女儿,可是现在我是当娘的,只想儿子娶个正常人。谁能体会我这份苦心。”

说完,王小翠哭了起来。周阿六也没安慰王小翠,惆怅不已。他们两个人聊了一夜前尘往事,周泽铭总算理清前因后果。

阿爹阿娘什么也不告诉他,不愿意他受苦吃亏。

天亮了,周泽铭听到无数青蛙叫,还听到有人放话要做法的声音。看来,是阿爹阿娘说的太守请的申不虚等人来了。

阿爹阿娘走出院子,发现院子里都是青蛙,通体是黑色的,眼睛鼓鼓的,眼神好吓人。

申不虚等人站在门口,正在做法。可是这些青蛙一个不退,整整齐齐,把门口都堵住了。

半天过去,申不虚等人受重伤,吐血倒地。周阿六看这阵仗,申不虚等人的道行看来还是浅,靠不住了。

“蛙神娘娘发怒,灭门!”

青蛙们一个个在重复这句话。

周阿六和王小翠跪在地上,磕头:“那就要我们老两口的命吧,我儿子毫不知情,你们放过他。”

青蛙们还在重复那句话,阿爹阿娘不听磕头求饶。

周泽铭从里屋走出,扶起地上的爹娘,对青蛙们说:“既然是蛙神娘娘赐我生命,那么我合该报恩。爹娘,你们起来吧,我们做人要信守承诺,我愿意迎娶蛙神娘娘的女儿,举案齐眉。”

周阿六老泪纵横,“儿啊,我们对不住你,爹娘没用”!

周泽铭流下眼泪,“父母生我养我,我自当报答”。

青蛙们听了他的话,立刻消失了。院子里却出现了一群白色的和身上带红点的青蛙。听说,这种青蛙是来送财和送福的。

十日后,周泽铭大婚,新娘子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周泽铭被传唤到京城当官,带着父母和妻子一起迁居到京。同年,太守打猎时失足落水而死。

十年后,周泽铭权倾朝野,官至丞相。他和妻子生了六个孩子,个个好看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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