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白斑医院 http://www.wxlianghong.com/为了体验中产阶级中突然兴起的“禅修”,GQ记者何瑫不遗余力地离开北京,来到丹东冰天雪地里的一座禅修营,上交手机,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开始了十天的“修行”。然后,他写回了这篇体验式报道。
有两个理由支持你读这篇特别长的文章。第一,要准确描述整个过程中的身体、心理感受,需要有良好写作训练,特稿记者是很好的选择,他可以敏感地捕捉信息,并且尽可能真实、有效地传达出来。第二,他保持着距离感。一开始商量这个选题时,我们对禅修都带着部分不信任、起码是谨慎的态度。因此,你不用担心这是一篇常见的“信徒”之作。
当然,结果出乎预料。在报道写完之后,我和他都认为自己对禅修的认识与此前有了较大不同。一方面我仍然保留对它的距离感,另一方面我认为它值得更认真地对待。报道刊发于《智族GQ》3月刊,请支持杂志。
十日禅修
作者:何瑫
每个时代都附着一些专有的、突出的精神困惑。菲茨杰拉德曾形象地写道,突如其来的纵欲和道德迷惘成为美国爵士年代的风潮,心理咨询师李松蔚则说,歇斯底里的癔症主要在维多利亚时代盛行。识别一个时代盛行的精神困惑,往往也就识别了这个时代最基本的运行逻辑,发现这逻辑中的不协调之处。
大多数时候,时代性困惑以较浅的程度散布在大多数人身上,不影响社会运行,但每个人都若有所察,并或多或少感到痛苦。整体上,它却很难被集中描画。因此,一些强烈表现在部分人身上的病症和集中发生的故事,使我们可以更清晰地观察它。
过去三个月里,记者先后做了如下事情。
进入一家精神病院,了解它的运行,听一位贪食症患者袒露了她的经历――过度的欲望如何吞没她,她又是如何应对精神病院里与外界社会重叠的规则。深入抑郁症患者互助组织“郁今香”,访问创办者陈巍和许多志愿者、参与者,并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灰色世界。
最后,带着怀疑和抵触情绪,花10天时间在中国最东北边境体验了一次禅修课程。这次辛苦、曲折的课程最起码证明了一点:为了逃离现代社会的痛苦,人类真是不遗余力。
密集出现的各类“禅修营”,是人们渴望解决精神问题的结果,其中不乏成功学、敛财术甚至诈骗的存在,但也有严谨的训练。类似的课程不能被轻易否定,我们在美国的同事前些日子也报道了硅谷的企业家们如何热衷于通过“冥想”来管理自己,让心性不被快速发展的时代毁坏。
了解许多个体的病症和挣扎,是为了更准确地推知时代病,然后从时代病推知更广大个体的精神状况。时代与个人并不完全重合,但时代的苦涩是由千万人的苦涩交织而成的,因而,假如我们了解了时代性的问题,我们就能更好地了解自我的困惑。
缘起
在出租车司机的再三催促下,我拎着行李箱不情愿地下了车,满脑子都是疑问。我到达的不应该是一所寺庙吗,为什么眼前只有一栋两层小楼和一间白色的临时板房?
我看看手机,时间是年1月14日上午10点15分。为了找到一个叫作“丹东双灵内观中心”的地方,过去24个小时里,我先后乘坐了飞机、大巴、火车、公交车、出租车,终于来到了这座与朝鲜接壤的边境城市的郊外。
视线两旁,都是看不到边际的被白雪覆盖的土地,没有人影。手机地图显示,这里距离丹东市区有25公里。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脸颊登时痛了起来,像是被无数把小刀划过一般。早前查询到的天气预报显示,这一天的气温在零下20摄氏度以下。我控制不住地颤抖,与此相比,北京的冬天简直称得上温暖。
受不了了。先进去避避寒再说吧。走过一道铁门,那间白色板房的门口上挂着一块牌子。走近一看,正是“丹东双灵内观中心”八个字。
原来没走错地方。可是,这也太简陋了吧?
门突然打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一身hip-hop风打扮的中年男人。他咧嘴嘿嘿笑着对我说:“来了啊?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吧。”
我此行的目的,其实并不是“纯粹”地禅修。和佛学有关的话题最近几年里突然耐人寻味地热闹起来,一个带有几分戏谑的说法是,北京朝阳区有十万活佛。各路仁波切的著作层出不穷,相当一部分看上去和心灵鸡汤没什么两样,却在畅销书排行榜上居高不下。
禅修班似乎也是鱼龙混杂。我搜集了至少五十家禅修班的信息,其中大约有一半,看上去充满了浓浓的功利气息。一些“禅修班”的日程安排,看上去就是标准的成功学培训班,只是多加了“某某上师”的一两场演讲。“青年企业家禅修营教你幸福一生”、“上师向你传授屌丝逆袭法宝”……这样的宣传词,让人觉得完全是打着佛教的旗号骗钱。
真正的禅修是什么样的?其间又掺杂了哪些乱象?人们为何热衷于此?这是我操作这篇体验式报道的出发点。
两个多月前,我正在操作关于精神病院的题目,埋首于一堆关于精神疾病的学术书籍里,弄得头晕脑涨。
一天晚上临睡前,我点开报道组的小伙伴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