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白癜风治疗哪里好 http://disease.39.net/yldt/bjzkbdfyy/癫狂病根红颜业障
禁殿里灯火通明,千名僧人跏趺殿前。空旷的宫苑放大了梵音咒语,嗡嗡然,回响天际。
夜色黪黩,宫人如魅影翩然进出,太医若幽*鱼贯而行。皇帝回宫后突然发起了癔症,上次发病还是多年以前的事情。
李祖娥扫了一眼被人抬出殿外的几具尸体,三名内侍两名宫女,心里不免有些惋惜。令人装殓厚葬,多给抚恤,又命僧人多念几日经超度无辜枉死的亡灵。
在殿门前踱来踱去,终于等来了步出寝殿的太医,赶忙上前询问,“病势如何?要紧么?”
“皇后,”太医拱手一拜,压低嗓音回话,“是因早年的病根儿。发作的时候,皇后想必也见过。”
秀眉微微一紧,“可有些年没犯了,本宫以为他已经痊愈了。”
“唉!陛下为国事日夜操劳,心力耗损。微臣开了些安神压惊的药,先喝几副看看,想必不日即能好转。”
“此时如何?”
“用了针,总算是安稳下来了。只是不停发抖,貌似冷得厉害,却又不肯叫人生火。”
“这是为何?”侧目朝殿内看了看。
茫然摇了摇头,“这……微臣也说不好……只听说抬出去的阉人、宫女皆是抱碳燃炉时被斩杀的。”
祖娥看了看仗剑立在几步之外的刘桃枝,沉声盘问道,“陛下今日去了何处?”第一时间想到那囚禁于司马南宅中的“业障”。
“去了北宫,还将中山王下了狱。”抱拳答话。
“果然如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怎么样了?”想必桃枝能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人。
摇了摇头,如实回禀,“只见得陛下出来的时候满手是血,纵然没死,想必也伤得不轻。”
“得空去问问,赶明儿陛下问起来的时候,也好有个知应……”
混沌中,死一般的寂静……
伽罗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人竟是妙应。
“我睡了多久?”讲话时表情牵扯,脸上的伤口疼得要命,“嘶——去把镜子拿来。”
“才敷上药,好些再看吧。”垂着眼,不忍看她血肉模糊的伤口,脸颊烫伤了大半,额角撞裂的口子险些伤到眼睛。一副倾世花容就这么毁了,怕她伤心,怕她一时心意难平。
“拿来吧,”嗓音微微哽咽,强撑笑容,“我心里有数。”
“算了。”终究不肯给她。
“你怎么来了?”打量他身上的黑袍,聚焦于系挂福田的玉扣,“你不该来此是非之地,逃命去吧。玉雏的事,你多半已被卷入其中。”
“数日前贫僧被接来邺城,替一位将*府上做了一场法事。听说你同中山王已喜结连理,特地前来给你道喜。谁曾想,一进门便看见你这幅样子。”
“可怕么?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摇了摇头,强撑着笑脸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开点儿,许是增上的机缘呢?从此便可清净度日。”并没有因为她的容貌而变得疏远,反倒更添几分怜悯。
“呵呵,我也这么想。”强颜欢笑,说不清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有道是‘灵龟为壳翠为毛,麝为奇香兔为毫’,若无色无香哪里会惹来杀身之祸?往后再没了红尘纠葛,或可一心向佛,早登极乐。”什么美貌才情,不过是业障,红颜薄命,正是这个道理。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转身出了门,折回时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药碗,“起来,把药喝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是坐不起来。
“怎么?”满眼疑惑。
沉默,自觉难以启齿,尤其是对着他,一名六根清净的僧人。“你别问了。”紧闭起双眼嘱咐道,“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顾自逃命去吧。”
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靠着一尘不染的袈裟,目不斜视,“不想说就不说吧。先用药,贫僧不问就是了。”
高洋的病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又癫狂起来。醒来时水米不进,只是酗酒;闹腾起来亦分不清是发了病还是撒酒疯。
常常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哧身偻体爬上宫墙呼啸奔跑。时而大声咒骂,时而躲在屋顶上哭嚎。兴起时又召来嫔妃宫女大肆堙乱,仍不尽兴,干脆将薛怜卿接入宫中,令薛氏姐妹调度指挥,演示操练……
“真开心啊——朕快乐似神仙!”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轻蔑女声,就像诅咒:权利并不会令你愉悦……
推开怀里的女人一跃下了榻,哗的拔出宝刀,瞋目大吼,“来人呐——那个贱人在哪儿?朕要宰了她!”熏醉的目光捉住急步入内的刘桃枝,“你,你去——替朕把她宰了!”
呃?……
刘桃枝稍作犹豫,跪地一拜,“领旨。”
“贱人……贱人……”口中喋喋唾骂,看不清眼前的人影,挥刀一通砍砸。一把抓住仓皇遁逃的薛怜奴,歇斯底里地质问道,“你说,你告诉朕,她该不该杀?”嗓音艰涩而沙哑。
“该……该杀……”嗓音颤颤巍巍,整个人瘫软一团,“实在该杀!”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双拳狠捶自己的胸口,“疼……朕的心疼啊……”
“霪妇该杀!”薛怜卿瞅准时机将妹妹拉到了两步之外,“她是一刻没了男人都不行。陛下何苦为这样的女人流泪伤心?远的不说,此刻正跟那云门寺的和尚在一起*混呢。”
妙应?
高洋将信将疑,提刀质问,“你怎么知道?”
“呃,妾是无意间听刘桃枝对皇后说的,想必不会有假。那和尚进了司马南宅就再没出来,寸步不离地守着病榻,几天几夜都没合眼呢。”
“嗖”的收回了宝刀,迷迷糊糊地吩咐道,“去叫刘桃枝把妙应给朕带来。”
薛氏姐妹互看一眼,双双跪地,战战兢兢地回话道,“陛下方才吩咐刘桃枝去把那‘贱人’杀了,这会儿,人怕是已经出宫了……”
“呃?”
他说了么?
好像是说了吧……
情绪突然平静了下来,仿佛一尊泥像,对着窗外呆呆坐着。本可以命人赶上刘桃枝,怀揣着反悔的念头却始终不曾开口。
树叶在暖风中沙沙作响,屋瓦在烈日下闪着金光,天空没有一丝云,温柔的让人心醉的浅蓝。除了心跳,一切都像停止了一样……
伽罗将飘在天边的视线收了回来,终于对妙应坦白了事情的经过。轻描淡写,想必他也听得明白。
“我嫁给了中山王,局面忽然就失控了,他没想到,我也没想到。”
“一念嗔心……”妙应数着念珠,盘坐于窗下。
“我不该恨他么?”
“嗔恨只会将人推向更深的痛苦。许多事,原本可以解释清楚。”
“不,心里装着自我的想法和看法的人,听不见他人的心声。我尝试过,没有用。他有他的道理,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不该浪费生命在你注定后悔的地方。”
“对,你说的对,这样的噩梦最好不要开始。明知是错,却一错再错,还妄想着能有个圆满的结果。”往事不堪回首,再度哽咽起来,“我曾经以为他坐上了那把龙椅,就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了。结果却并不是这样,当他坐上那把龙椅,就不再是从前的他了,一切都变了……”
“情深,奈何缘浅。”
“我爱上了魔王——十首罗刹王。”
“如果自己的心没有变成魔,那外境上没有任何一个魔。”
“权利给了他狂妄的错觉,他以为自己是神,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他以爱为名与命运搏杀,可他早就忘了爱,一心只想证明他的强大。我认命了,求他放过我,他却把我当作了逃兵。而‘背叛者’当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阿弥陀佛!”
“或许他预感到自己终究要败下阵来,只是不肯认输,情愿将失败的原因归咎于我。我欺骗了他,跟中山王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瞒着他将‘我们的孩子’送到了漠北。这是多么好的理由啊,让他从始到终就像个受害者。”
“红尘婆娑,婆娑即遗憾,这世间只有圆滑,没有绝对的圆满。一名帝王却要造作出一切圆满的样子。”
“用伤害他人的手段来掩饰自己的过失是可耻的!”
合十一拜,“宽恕他吧?何苦用他人的过失来折磨你自己?”
“仔细看看我的脸,你还要我宽恕他么?”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有一种是来爱你的,另一种是来教你的。”
“教我?”诧异抬眼。
“教你看破,否则你怎么会对红尘爱欲生出厌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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