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意志最强盛的时代,异想天开、无视权威被称作‘歇斯底里’或者癔症;自由主义和嬉皮盛行的时代,严守规则和对秩序感的渴望被称作‘洁癖’或‘偏执狂’;经济急速发展,需要动员一切力量时代,不想被洪流卷入,或想要偏安一隅的人被称作‘边缘人格障碍’;社会使命明确的时代,无法跟上或不想认同主流奋进方向就会被打了‘抑郁’、‘懒癌’或‘拖延症’的标签;社会彷徨探索的时代,需要并找寻目标感的人就会被定义为‘焦虑症’、‘强迫症’甚至‘妄想症’。高目标感的时代,抑郁是需要被治疗的;高创造性要求的时代,焦虑需要被治疗。当下的时代,信息化使历史看起来具体而清晰,未来也似乎近在眼前般可见。者当然非常有利于让我们从中过往学习经验和教训,从预测中把握未来。但同时也让我们的遗忘功能失效,于是需要承担过载的压力。对未知的耐受降低,于是对未知惶惶不可终日。高速发展的时代让我们像是在一天之内体验了四季的变化,于是也失去了专注面对当下的稳定感。心理咨询不治疗疾病(法律也如是规定),个人也不需要‘心理疾病’(这里指大多数DMS-5中,无器质性病变的‘疾病’。如确实有精神类疾病请到精神科接受药物或手术的治疗)。对这类‘疾病’的‘治疗’或许让本想要去治疗或免除疾病的我们最终发现,被治疗或修理的却是自己。我们想远离痛苦、拒绝负面情绪,结果却丧失或被阉割了感受的能力。如果本来就没有心理疾病,为什么我们会感到痛苦?为什么我们的内心始终会有纠结、矛盾和冲突?为什么我们不得不承受孤独、无助和无意义等等带来的痛苦?这些都是真正值得问的问题。或许已经有许多现成的答案,但正是这些痛苦和不好的感觉迫使我们真实地去面对这些重要的问题,并找寻属于自己的答案。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痛苦、彷徨和无措,而这些不是需要被‘治疗’的症状,更多的是需要被理解、有预期、并被赋予意义的,自己的一部分。咨询正是让我们一起探索并了解自我的过程:让痛苦变得有意义也就更能够去承受;看到孤独的真相才有可能不那么无力的拒绝孤独;接受注定的无意义才能在有限的人生中创造出些许意义;体验自由与束缚冲突,才能找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平衡;尝试真正面对死亡而非逃避,才能更实在的感受活着。陈天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