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满园
田小娥这辈子一共跟了四个男人。分别是郭举人,黑娃,鹿子霖和白孝文。除了郭举人和鹿子霖是她被迫所为,黑娃和白孝文她都是付出了真感情,也全心全意要和他们好好过日子的,可为何最后却落得被前公公鹿三刺死的悲惨下场。就让我们一起走近《白鹿原》,看看田小娥充满悲剧的一生吧!
田小娥的父亲是一名秀才,可她作为秀才之女非但没有享受到荣耀,却为了父亲的功名被迫做了郭举人的小妾。她这个小妾当的又是何等的屈辱,白天她要当苦力被呼来喝去,晚上还要塞枣子给郭举人吃了补身。
她成了连长工们都可以拿来取笑的人,那时候的田小娥是悲愤的,是有自尊的,她受够了这非人的虐待,她要寻求改变。
田小娥选择了老实重情义的黑娃,她勾引了黑娃,让黑娃带着她离开了郭举人的家。她以为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就有了希望,却不想等待她的却是更大的不幸。
黑娃带着她回到了白鹿原,却被族长白嘉轩拒之原外,连祠堂的族谱都不让她进。她曾数次求过黑娃,让他带自己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她说她愿意吃再多的苦累,只要能和黑娃在一起。
可黑娃却认为带着一个弱女子逃命不方便,许诺等自己混好了再来接她,他不顾田小娥的哀求,撇下她离开了。
孤苦无依的田小娥,在白鹿原这个陌生世界里,被原上的人人共弃之。如果在那一刻,她选择一走了之,走向外面的世界,或许迎接她的会是另一片天地。
可她没有,她被男人伤害,却还是只相信男人。她为了救黑娃,被鹿子霖设计,被迫屈从于他。
那时候的她,早已没了做人的底气和羞耻,为了报复不让她入祠堂的白嘉轩,竟在鹿子霖的唆使下,勾引了本就对她垂涎三尺的白孝文。
从她和白孝文睡在土窑里的那一刻起,她的悲剧命运就已注定。她自甘堕落地和同样放弃自我的白孝文,躲在窑洞里,彼此把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
他们没想过明天,他们觉得自己早已没了明天。田小娥还教会了白孝文抽大烟,说是给他的伤口疗伤,可这何尝不是让他的心也跟着麻木起来。
白孝文曾经是多么高傲,要强的一个人,却在大烟的麻木下,和田小娥一样没了任何自尊。他活着如行尸走肉,直到他走出这个破窑洞的那一刻。
他是出去要饭的,田小娥问他,孝文,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孝文有气无力地说,我总不能带着你去要饭吧,等着我,我回头带吃的回来。
孝文穿上鞋,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了粮食和大烟,这个冬暖夏凉的窑洞,这个曾带给他无限快乐的火炕,顿时失去了留下他的魅力。
这一去孝文和黑娃一样,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在路上遇到了田福贤,田福贤敬重白嘉轩,不忍看他的儿子如此落魄,就给白孝文介绍了保安队的工作。
在前途和小娥之间,孝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那时他是想着混出个样子给小娥,给原上的乡亲看。可等他真的当上了保安队的队长,他就再也不愿提起他和小娥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了。那段日子成了白孝文此生的耻辱。
所以当他携妻子回乡认祖时,是经过精心设计和准备的,他穿着长袖戴着礼帽,一派儒雅的仁者风范,而他的太太,一身质地精良的暗素衣裤,敦厚高雅。这和曾经他与田小娥在乡民中的落魄形象形成了强烈对比,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以一个营长的辉煌彻底扫荡在白鹿原破窑里残存着的,有关他的不光彩记忆。
尼采说:生命最迷人的地方,是用一块金框的面纱遮盖自己的脸庞,面纱下却藏着谦恭,反抗和诱惑——哎,生命犹如一个善变的女人!
是啊,人性就是如此善变。如果田小娥看到了这一切,不知会对自己的痴情,愚蠢,无知作何感想。
同样,黑娃何尝不是如此。当他知道杀害小娥的凶手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一度还曾想着给小娥报仇,不惜断了和鹿三的父子关系。
可后来呢,他当了官,娶了家世清白知书达理的新妇,就把曾经和田小娥在一起的日子,当作了人生中的污点,他和白孝文一样,从骨子里看不起小娥,顺带着看不起和小娥在一起的自己。
他读书识礼,洗心革面,只为了能配上新婚的妻子。他带着新妇到祠堂认祖归宗,那可是小娥梦寐以求的事情,她渴望成为黑娃真正的妻子,为此她不惜被鹿子霖利用,设计勾引了思想本就不纯的白孝文。致使白孝文穷困潦倒,一败涂地,深深打击了腰杆挺直的白嘉轩。
而忠心的鹿三,把这一切责任都归罪到田小娥这个弱女子头上。
他从后腰抽出梭镖钢刃,对准小娥后心狠狠刺去,从手感上判断,刀尖已经穿透胸肋。那一瞬间,小娥猛然回头,双手撑住炕边,惊异而又凄婉地叫了一声:“啊,大——”
每每看到这一段,我都不寒而栗,这是怀着怎样的愤怒,让鹿三这个老实实诚的人,刺向了曾是他儿媳的田小娥。
而小娥临死前的那一声“大”,也正喊出了她内心的呼唤,她一直想做黑娃的妻子,在她的内心深处,鹿三就是她的“大”。
这一声惨叫,也让鹿三染上了癔症,小娥借着鹿三的口向原上的人们哭诉:
我到白鹿原惹了谁了?我没偷掏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一把麦秸柴火,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搡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下我?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破鞋。可黑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月。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族长不准俺们进祠堂,俺就不敢进,可咋还容不下俺呢?大呀,俺进屋你不认,俺出你屋时没拿一把米没分一根蒿子棒棒,你咋就还要拿梭镖刃子捅俺一刀?大呀,你好狠的心——
小娥为了黑娃受辱挨骂,最后连性命都丢了。可当黑娃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时,却连承载着他们之间诸多甜蜜的窑洞口都没去。他是有多么迫切地想要忘掉这一切,彻底地和小娥划清关系。
不管是白孝文还是黑娃,都把关于自己和小娥的一切,极力抹得一干二净。一直以来,田小娥从未真正走进他们的心里,有也只是欲望的发泄。这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他们对于未来的规划里,从来没有小娥的存在。所以即便是小娥不被鹿三刺死,她的命运也逃脱不了凄苦而亡的结局。因为无论是黑娃还是孝文,都从没打算和她一起过一辈子。
窦文涛说:失恋带给我最大的成长就是,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和快乐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们很多时候就是太相信爱情,孰料爱情才是最自私的,他爱你时感天动地,不爱了就弃之如履。
张爱玲说: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
是啊,如果当初小娥在被黑娃抛弃后,就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许她就不会堕落,更不会被鹿三一梭镖刺死。
小娥死了,她的离去悲壮而凄惨,但何尝不是她的本性使然。她不够顽强,扛不住压力和诱惑,她在不断地妥协下,尊严尽失。
《流浪的星星》中写道: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没有最美好的相遇,但却应该有为了相遇或者重逢,所做的最美好的努力。
所以就算小娥活着,黑娃和孝文也不会再要她了。因为他们都在努力变得更好,而只有她,向深渊滑去。她早已配不上更好的他们。
这就是现实。所以人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有做人的底线,不在困难和挫折面前放纵和沉沦。只有这样,才能在遇到那个对的人的时候,不卑不怯。你才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你很好,但我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