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月的一天,某省救捞局员工秦涛和同事一起,身穿潜水衣,潜入深海,打捞一搜据说是汉朝时的沉船。他们的任务就是,为安装几十条特制巨型气囊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深海操作的秦涛,突然感到鼻子和耳朵极度憋闷,大脑也感到麻木和眩晕。他坚持了一会,症状更明显了,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呕吐。他明白,这是减压病的症状。按规定,出现这种情况,秦涛应该尽快通知海面指挥台,以免出现意外。但秦涛突然放弃了求生的想法。
就在这次潜水作业前,秦涛又一次提着礼物来到女友雪怡家,但依然被雪怡的父母拒之门外。秦涛站在楼下,给雪怡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信,也没人回。绝望中,秦涛大声对着楼上喊道:“雪怡,你出来说句话啊?如果我们不合适,我不会强求的!”过了好久,雪怡满脸泪水地出现在窗口,她告诉秦涛,他们不可能了。秦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痛苦万分。秦涛知道,一定是雪怡的父母用了什么办法,不然,昨天晚上还和自己海誓山盟的女友,不能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她托雪怡的同学去打听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雪怡的父母因为秦涛的工作危险,以死相逼,终于迫使雪怡忍痛割爱。
想到这里的时候,秦涛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觉得一个工友碰了他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涛觉得有人推着他叫:“哎,大壮醒醒,出海了!”秦涛睁开眼,吃了一惊,叫他的人一身古代人的打扮。再看自己,不知谁也给自己穿上了古代人的衣服。他惊地坐起来,问那人:“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你叫我什么,大壮?”那人说:“傻小子,睡癔症了吧?你都在这里睡了五六年了。”说着,那人笑了笑,“我不叫你大壮,叫你小壮啊?”
秦涛皱着眉头,跟着那人来到一间屋里,见屋里有十几个人,正围着方桌坐着,等着一个俊俏的女孩子给盛饭。一看那个女孩子,秦涛惊呆了,那不是雪怡吗?她怎么也来到这里?
秦涛走过去,说:“雪怡,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这是到了哪里?”女孩回过头莞尔一笑道:“大壮哥,别闹了,什么雪姨雪姑的,我是小凤。怎么,睡了一觉连我都不认识了?”说着,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屋里的人都笑了。
秦涛迷迷糊糊地吃完饭,又迷迷糊糊地跟着这伙人来到海边,上了一艘大船。他问那些人去干什么,那些人都奇怪地望着他。都说,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都准备半月了,要去韶关送货,他竟然好像全忘记了。
在船上,秦涛成了大家谈笑的对象。他慢慢知道,自己叫大壮,十三岁就开始跟着船南北闯荡,因为聪明伶俐又吃苦耐劳,被东家的女儿小凤相中了,但东家因为大壮家里穷,数次警告他不要打小凤的主意,不然,就辞退他。
这些事,秦涛都没在意,倒是小凤爱上自己,使他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因为不管如何,小凤和雪怡长得一模一样。一想到这,秦涛浑身就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干活也特别卖力,大家说,大壮这一觉可真长,船走了好几天,才醒明白过来。
一个月后,商船返航。船刚停靠码头,秦涛就飞跑着回家,见小凤正在庭院里绣花,高兴地跑过去,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只银簪,说:“雪怡,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看到小凤奇怪的眼神,秦涛才觉出把名字喊错了。他连忙解释说,那个银簪子叫雪怡。小凤这才笑着接过来,刚想戴到头发上,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大壮,我怎么给你说的,你难道真想被我撵出去?”循着声音,小凤的父亲气呼呼地过来,一把夺过女儿手里的银簪,随手丢进旁边的水井里。然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秦涛这才想起船员们说的,小凤的父亲不同意这门亲事。
看着秦涛失落的眼神,小凤安慰说:“大壮哥,不别怕,如果我爹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们就私奔,跑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小岛上,看他们不急死!”这句话提醒了秦涛,他拉着小凤就跑。但刚到门口,就被小凤的父亲挡住了。小凤的父亲恼羞成怒,叫人将秦涛关进后院的柴房,几天后随船出海,扔到荒芜人烟的小岛上去。
晚上,秦涛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暗自伤心。都是自己惹祸上身,如果在水下作业时,感到身体不适,就给海面指挥台取得联系,自己现在正在疗养院里享福,哪至于跑到这个鬼地方,人不人鬼不鬼地听他人摆布!
正在秦涛胡思乱想之时,突然听到柴门有响动,随即,一个黑影摸了进来。秦涛想,坏了,准是小凤的父亲派人来害自己。他伸手摸到一块石头,刚想冲黑影的头上来一下,黑影说话了。那声音虽然很小,但秦涛马上听出那是小凤的声音。秦涛仍掉石块,小声问:“黑灯瞎火的,你来干什么?”小凤说:“我们赶紧跑吧。刚才我听见爹爹说,等天明让人把你送到一个荒芜人烟的小岛上,让你自生自灭!好了,有话待会再说。”说着,小凤拉着秦涛的手,猫着腰打开后院门,顺着高洼不平的石板路来到海边,那里,停着一条小鱼船。小凤先跳上去,又伸手将秦涛拉上去,然后划着小船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天亮时,小船已经离海边很远了。小凤停下来,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高兴地说:“我估计再有一天,我们就可以到那个小岛上了。小时候,爹爹带我去过,说如果有战乱,就可全家搬到那个小岛上去生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憧憬着小岛上的浪漫生活,后面出现了一艘大船。小凤皱着眉头说:“坏了,我爹追来了!”秦涛回头一看,着急地说:“那怎么办?”小凤说:“如果爹爹逼我,我就跳海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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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船追了上来。小凤的爹爹站在船头,很生气地样子。两船相靠,大船上跳过几个人,不由分说把秦涛和小凤架到大船上。小凤的父亲走到秦涛跟前,摇着头说:“大壮,本来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是你逼我的!”说着,一挥手,命令船员把秦涛扔到海里喂鱼。小凤声嘶力竭地喊道:“爹爹,如果你把大壮哥扔到海里,我早晚会去海里找他!”小凤的父亲愣了一下,又一挥手,让人把秦涛和小凤关进船舱。
正在这时,平静的海面上突然狂风大作,几十米高的巨浪排山倒海般压向大船,两人坐在船舱里,想出去看看,发现舱门被铁链锁死了。听着甲板上人们的惊叫声,秦涛知道,他们遇上危险了。
果然,惊涛骇浪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桅杆被风浪摧毁的声音。
“坏了,我们今天凶多吉少!”秦涛着急地说。
小凤倒很平静,她说,反正回去也不会有好结果,只不过早走一步罢了。说完,小凤猛地搂住秦涛,滚烫的唇吻了上来。一番热吻后,秦涛把自己的事讲给小凤听,小凤说:“看你平时木头一样,想不到还会编故事哄我。你认为我是雪怡我就是了。”说着,又紧紧地拥住秦涛。
这时,大船摇晃地越来越厉害,船舱里已经开始进水。甲板上,人们惊恐的叫声被风浪一点点吞噬。
“看来,这是命定的结果!”秦涛虽然拥着小凤,但还是有点失落。在他看来,小凤终究只是雪怡的替身。小凤只是忘情地吻着秦涛,直到海水一点点将他俩淹没……
这时,秦涛忽然听到一个人叫他。
“秦涛,你醒醒!我是雪怡。我爱你,你知道吗?”
秦涛想睁眼,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雪怡,你就别喊了,医生说,他已经不行了。你已经这样不间断地喊了十几天……”
“不,秦涛一定会活过来的!”是雪怡的声音,“秦涛,你醒醒!我是雪怡。我爱你!”
秦涛努力地睁眼,终于看到了满脸泪水的雪怡,虽然模糊,但很真切。雪怡看到秦涛眼皮动了动,高兴地说:“你们看,秦涛醒了!”接着,秦涛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在四周响起……
一个月后,完全康复的秦涛带着雪怡来到海边,沉船已经打捞上来,正在做进一步地防腐处理。一个工人费力地打开船舱,顺着梯子走下去,人们听到船舱里的惊叫声。秦涛好像预感到什么,快步走过去一看,没错,里面有两个紧紧拥抱的男女,看上去就像两个睡熟的人。而那两个人,跟他和雪怡长得一模一样。
秦涛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讲了大壮和小凤的故事,所有的人都唏嘘不已。人们知道,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但是不是巧合已经不重要了,雪怡的父母也赶了过来,两位老人没有说话,而是将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放到秦涛手里。雪怡的父母说,电脑是带摄像头的,他们想尽快看到外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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