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存在”：一个拉康式的公愤
——回到女性性的提问
（三）
《Lafemmen’existepas》:unscandalelacanien–Retoursurla《question》delaféminité
安·里斯AnneLysy
往期回顾“女人不存在”：一个拉康式的公愤——回到女性性的提问（一）“女人不存在”一个拉康式的公愤——回到女性性的提问(二）拉康的角度
拉康从开始讲课就对女性性感兴趣。他通过俄狄浦斯和阉割、通过石祖这一缺失的能指来重提这一问题。在弗洛伊德之后，他首先将成为女人载入历史，载入对俄狄浦斯的重大整理中，载入其对父性隐喻的建构中。这使得认同游戏、要求和欲望的辩证法通过想象和象征，在主体的建构中成为要素。拉康通过回到弗洛伊德的几大案例来支撑其制作：杜拉、年轻女同性恋、鼠人、小汉斯、施瑞博、狼人等。
但随着课程的进行，拉康在女性性欲上不断发展，超越俄狄浦斯、超越石祖、来到其研讨班《再来一次》[40]中被称为女性享乐的东西上。我们不要对他所说的东西理解得太快。
19世纪50到70年代，早在《再来一次》中各种观点的激荡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些极为尖锐和充满临床质疑的关于女人、女人们的记载。
例如，《焦虑》研讨班中的“女人什么也不缺”[41]多令人吃惊啊！这是对信念（doxa）的颠覆！还有说她“更为实在”[42]。客体小a的引入也将改变格局，例如儿童将被当作是客体小a，而不再是石祖的简单对等物。
令我吃惊的还有，尽管拉康似乎是在对称性中谈论事物——问题的男人方面／女人方面，但女人超越了这一对称。在这一点上，他的文章《女性性欲大会的指导性谈话》[43]是《再来一次》中某些表述的先驱：“在石祖中心的辩证法中，她代表着绝对的大他者。”但她也是她自己的大他者：“男人在此起到接力棒（relais）的作用，使女人成为她自己的大他者，正如她是男人的大他者。”[44]
无法在此重述所有这些细节，我们会在研讨会过程中，在展开几个主题时，回到某些片段和概述。
我想以拉康的两个时刻作为结语，让你们一点点去理解这个“女人不存在”。第一个是最初的拉康，是第三个研讨班中让我印象相当深刻的一个片段；第二个是《再来一次》中最后的拉康，是性化公式。
第三个研讨班
在关于精神病的第三个研讨班中，有两个章节是关于《癔症式提问：女人是什么？》——我特别回到第页和-页。拉康在此评论了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阉割的关联，以及它们在两性上不对称的必然性，这“取决于能指”[45]。他举了杜拉——弗洛伊德五个案例中的癔症患者——为例。
杜拉提出了拉康所说的“癔症式提问”：“做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46]杜拉“尝试把女性器官本身象征化”[47]。不过，“严格来说并没有……女人性器官本身的象征化。……这是因为想象只带来一种缺席，就在别人有个显耀象征的部位”：这是“石祖格式塔的外显”，是“石祖的想象形状的外显，但这个外显本身被当作了俄狄浦斯的中心象征元素”[48]。拉康正是这样表达弗洛伊德的石祖优先的。这迫使女人走一条“弯路”，“以另一性别的形象作为自己身份的基础”[49]。有一个象征的“缺”（défautsymbolique），它“来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就是在某一点上象征缺少材料”。“在没有象征材料的地方，就存在一个障碍，因为没能达到实现主体性欲所必须的认同”。而且拉康还有这么一句生动的话：“女性性别有一种缺席、空、洞的特点”[50]。是在一个“想象与象征的交界处”才能遇到这个洞，但必须要走弯路，也会有解决办法；我引用以下这一整段，因为这已经以他的方式表达出了“女人不存在”：
“成为一个女人和自问什么是一个女人，这是两件根本不同的事……正是因为不能成为所以才会自问，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自问是成为的反面。女人对其位置的空想是其主体实现所必经的弯路。其位置从根本上就有问题，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不可理解的。但是一旦女人进入癔症，不得不说其位置就表现出一种特殊的稳定性，根据其结构的简单性，结构越是简单，暴露出的断裂点就越少。女人的提问如果以癔症的面目出现，她就很容易通过最短的路径来提出，就是认同于父亲。”[51]
简而言之，癔症是对“女人不存在”的一种处理方式！这向我们指出一个有待探索的主题：癔症／女性性。
在第三个研讨班中，拉康重提“自我在神经症的建构中所扮演的基本功能”[52]。他也区分了癔症式提问与强迫症提问的不同对象：对于癔症是性，对于强迫症则是死亡[53]。在其他文章，尤其是《著作集》中我们也能看到这一点。神经症——癔症、强迫、恐惧——是提出有关其存在与性的问题。同样的言辞也见诸于《字符的动因》[54]中小汉斯的恐惧症，以及《精神分析及其教学》中的癔症性神经症和强迫性神经症：就是“为何是自己？（pourquoisoi？）”的提问，通过这一提问主体将其存在与性投射到谜题中。对于一方——对癔症而言是性，和另一方——对强迫症而言是存在，“这些结构构成了某种回答”；回答的前提在于“这些结构具体化为主体的某种行为，就像哑剧一般”，但又不像无意识的形成物那样少有关联。他还进一步提出“癔症性表达”和“强迫性策略”[55]。这时，他运用能够区分象征与想象的L图示及其四个角，来展示神经症如何提出自我的问题。从-年[56]起，他就将这一神经症结构扩展到了欲望与要求的辩证关系，并借助了欲望图表。我忍不住想给各位引用第五个研讨班中的一个句子，它呼应了第三个研讨班中女人不可理解的阐述：拉康说的是“作为存在，她深深地脱落（Verwerfung）[57]、深深地拒绝自己在女性模式下呈现的模样……对于自己必须表现出来的这样一种存在，感到深深的脱落、深深的陌生感。[58]”
精神病又是什么情况呢？在第三个研讨班中，拉康先讲了癔症式提问和女人能指的缺乏，再讲到对施瑞伯而言，“忍受交配是多么美好”（Qu’ilseraitbeaudesubirl’accouplement）这一幻想变成了成为上帝女人的疯狂命运。在此，精神病中“推到女人的位置”（pousse-à-la-femme）这整个章节就为我们的研究敞开了大门。在这个研讨班中，就像在《从精神病的开场提问到所有可能的治疗》中一样，拉康解释了精神病人难以登录性化位置，对精神病人而言，父性隐喻、俄狄浦斯的缺失，与石祖意义的缺失将如影随形——这被写做P0-?0。
未完待续[35]原注：prêcheauxpoisons.同上，第页。[36]原注：同上，第-页。
[37]原注：弗洛伊德《美杜莎的头》，《结果、想法、问题II》，引自第50页。
[38]原注：弗洛伊德《有终点和无终点的分析》，引自第页，作者着重标出。
[39]原注：文斯格拉Vinciquerra《拉康派女人们》，巴黎Michèle出版社年，第20页。
[40]原注：拉康《第二十个研讨班，再来一次》，引文。
[41]原注：lafemmenemanquederien.拉康《第十个研讨班，焦虑》，米勒文字稿，巴黎Seuil出版社年，第页。
[42]原注：plusréelle.同上，第页。
[43]原注：拉康《女性性欲大会的指导性谈话》，《著作集》，引自第-页。
[44]原注：同上，第页。
[45]原注：tientausignificant.拉康《第三个研讨班，精神病》，米勒文字稿，巴黎Seuil出版社年，第页。
[46]原注：同上，第页。
[47]原注：同上，第页。
[48]原注：同上，第页。
[49]原注：同上，第及页。
[50]原注：Lesexefémininauncaractèred’absence,devide,detrou.同上，第页。
[51]原注：同上，第-页。作者着重标出。也参见第页，关于对父亲的认同。
[52]原注：同上，第页。
[53]原注：同上，第页。
[54]原注：拉康《无意识中字符的动因或自弗洛伊德以来的理性》（L‘instancedelalettredansl’inconscientoularaisondepuisFreud），《著作集》，引自第页。
[55]原注：拉康《精神分析及其教学》，《著作集》，引文，特别参见第-页。
[56]原注：参见拉康《第五个研讨班，无意识的形成》，米勒文字版，巴黎Seuil出版社8年；拉康《第六个研讨班，欲望及其解读》，米勒文字版，巴黎马提尼／弗洛伊德阵地丛书3年；拉康《石祖的意义》引文；拉康《治疗的方向及其力量的原则》，《著作集》，引自第-页，等。
[57]译者注：Verwerfung德语，意为拒绝、摈弃、否认。对应法语forclusion，也可译为“除权”。
[58]原注：拉康《第五个研讨班，无意识的形成》，引自第页。
这是我们卡特尔小组活动用到的文章之一，是拉康派女分析家AnneLysy在8年10月于巴黎所做的讲座。正如开篇所言，百多年来被无数人以各种方式探讨过无数遍的“女性性”，如何还能不断引发男人女人们的提问？也许，唯有继续探讨才能释放对某个话题的迷恋，每一个个体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线索，而且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线索。感谢加一古维兰女士推荐本文，并获得原作者同意在中国发表。译者：华璐精神分析与女性享乐卡特尔小组成员0年10月画作：乔治亚奥基夫GeorgiaO‘Keeffe美国二三十年代的女画家这些花是抽象的形体让人联想起女性到了六十年代，随着女性运动的兴起许多人把她的画与女性运动联系起来被公认为“美国现代主义之母”扫